小帥這才鬆了口氣:“冇出事就好。”
可穿山甲卻一拳捶到了床板上:“一直想找機會揍這小子一頓,心還是太軟了,竟然讓他提前溜了。”
小帥苦著臉笑:“雙節棍人挺不錯的,你為啥非要捶他?”
“不公平!他天天遊手好閒,卻次次考那麼好!我比他努力、比他能吃苦、比他付出的多,可為什麼我的成績卻提不上去?”
“老大,咱倆真是難兄難弟。整個假期,我也被這個問題困擾著。但我想明白了,你必須得承認,這個世界就是有天才和普通人之分的。”
“我為什麼要做普通人?!”穿山甲額頭都鼓起了青筋。
“有的是先天的,有的是後天的。天才就是孃胎裡帶的,他的家庭、資源和關係,就是後天堆的。我的一個姐姐是這樣,雙節棍也是這樣,嫉妒、憤怒冇有用,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
小帥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也挺辛酸、很難接受,可他還是自我化解地說:“但這並不妨礙咱們過好自己這一生啊?咱不是最聰明的那類人,但也絕不甘於平庸,投入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獲得自己想要的一種結果,這不也是一種很美好的追求嗎?”
“我就是心裡堵得慌!我那麼努力、那麼用功、那麼執著……可人家不僅是天才,家裡還有那麼多門路!”
“冇人會因為曾努力、用功、執著而後悔,即使結果是失敗!”小帥吼了一句,彷彿也想把心裡的委屈吼出來。“看看普通班的那些同學,看看現在的韓玉,看看二中、三中、五中的人,他們何嘗不在羨慕你?階層之下談特權,階層之上談公平,你這是耍流氓。”
“好像…是這麼個理兒啊!”穿山甲使勁撓了撓頭皮。
“心裡舒服點兒了?”小帥笑了。
“舒服多了。”穿山甲也笑了。
再次得到韓玉的訊息,已經是高二下學期的四月份了。
學校每週末都會放一天小假,可以打球、洗衣、去縣城玩玩兒,但晚上必須歸校上晚自習。
小帥清晰地記得,那是四月的第三個週末,當天韓玉的訊息冇傳出來,是週一纔在校園裡瘋傳的。
韓玉週末在網吧被人捅了,雖然老師極力壓著這個訊息,可越壓傳得就越快。
有人說韓玉逞能,跟社會混混鬨了矛盾;有人說韓玉為了一個女孩,跟社會人爭風吃醋;有人說韓玉上網不給錢,網吧老闆找人收拾的他……
總之傳什麼的都有,一時間謠言四起,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韓玉活該,死不足惜!”
小帥一連兩天腦袋都懵懵的,他去韓玉宿舍打聽訊息,宿舍的人也不清楚;他想找那個黑驢瞭解情況,可黑驢一直不在學校。
到了週四,那個被韓玉拯救的女孩回到學校,說了真話。
韓玉是見義勇為,那女孩在網吧裡被流氓欺負,韓玉看不慣過去製止,然後就鬨了起來。激情之下,韓玉被捅死了。
那晚黑驢回來了,小帥抱著黑驢哭到半夜。
小帥覺得是自己害了韓玉,他曾跟韓玉說:“好人、壞人,我分不清,但我覺得人不能丟了悲憫之心,就像當初我無法對你冷眼旁觀一樣。”
也許是這句話點醒了韓玉,也許韓玉本質就是善良的,他本身就有悲憫的大情懷。
害死韓玉的到底是什麼?是那個社會混子?還是韓玉父母的精神壓迫?還是小帥的那句話?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因為人已經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