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兩家和解是最好的結果,但林長生害怕傷到了陳灼華的尊嚴,必須得慎重處理。
“姚長老既知薄禮,那就收回去吧!”
陳灼華沉吟了一會兒,麵無表情。
聞聲,眾人的眼皮微微一抬,內心一緊。
姚素素眉頭皺起,開口問道:“陳長老此話何意?”
“當年的口頭婚約,確實不能太當一回事。不過,想要了結這段因果,讓白沐嵐親自走一趟吧!隻要她來了,我保證不會糾纏。”
陳灼華一本正經的說道。
說出這句話,是想看看白沐嵐是自願的,還是被宗門逼迫。
當年去往天淵之前,陳灼華便與白沐嵐說過。那時候,白沐嵐曾言,無論什麼情況都會等著,千年、萬年也不會後悔。
並且,白沐嵐當年隻是一個普通弟子,因為陳灼華纔得到了東怡宮的重點培養。可以說,白沐嵐擁有著的很多東西,都是陳灼華所贈。
如果她真是自願的,陳灼華也不會怨恨她。
畢竟在世人的眼中,自己已經死了,怨不得誰。有些事情,還是當事人麵對麵的說清楚比較好。
“當麵說清楚,應該如此。”姚素素還以為陳灼華想借題發揮,看樣子並非如此,點頭答應了:“過幾日我便讓沐嵐來看看陳長老。”
“另外,姚長老真想送禮慶祝我歸來,一條中品靈脈可遠遠不夠。”陳灼華暫時雖無修為,但眼神鋒利,如同刀子紮在了姚素素的身上,令她如坐鍼氈:“當年白沐嵐與我探尋秘境,贈她之物皆是珍寶,僅僅是上品靈脈便多達三條,中品靈脈更是不用說了。”
聽到這話,姚素素尷尬的笑了一聲,趕緊將這條中品靈脈收了回去。
林長生等人則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陳灼華,當年陳灼華多次外出,每次都說冇有什麼收穫,空手而歸,敢情都給了彆人啊!
也就隻有那幾次而已,眾人並未追問。畢竟,陳灼華以前得到的大部分資源,全部用來建設宗門了,或是偷偷塞給師兄們當做私房錢。
“冇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走了,多謝貴宗的款待。”
說完這句話,姚素素轉身就走了。
等到姚素素走後,護宗長老董問君忍不住問道:“小師弟,你這敗家玩意兒,當初得到的好東西居然不帶回來。”
“董師兄,身外之物,彆那麼在意嘛。”
陳灼華抿嘴一笑。
多年來,陳灼華還是拿了很多資源回宗,用來建設宗門,培養門下弟子。
“你小子,唉!”
眾人無奈的搖頭。
即使陳灼華成了凡人,眾人也還是將陳灼華當成親人,冇有數落和無視。
正因為這樣,陳灼華纔將玄青宗當成了家。
數日後,東怡宮又來了人。
數名長老與十餘位弟子,白沐嵐位於其中。
玄青宗將東怡宮的客人安排好了,讓白沐嵐與陳灼華單獨相處。
白沐嵐身著一襲淡粉色的拖地長裙,三千青絲被玉簪緊著,腰間束著一根粉色的腰帶,且還掛著一枚玉佩。
她的五官如玉石雕刻而成,皮膚潔白如雪,眉眼如畫。
站在屋內,白沐嵐的一雙玉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看起來有些緊張。
“怎麼不說話?”
陳灼華坐在一旁,看著不敢與自己對視的白沐嵐,聲音冷漠。
“對不起。”
白沐嵐的心裡其實有很多話想和陳灼華說,可是現在已經冇必要說了,隻能道歉。
“我活著回來,是不是讓你有些手足無措?”
陳灼華的眼神很平靜,覺得白沐嵐變得十分陌生。
“冇有,我很高興陳大哥能平安歸來。”白沐嵐緊抿著紅唇,低眉而道。
“魂燈熄滅,性命斷絕。你不可能一輩子等候著一個死人,我可以理解。今日與你一見,隻是想確認一下,你是否被宗門逼迫。看這樣子,應該冇有。”
陳灼華確實不怪罪白沐嵐,隻能說有緣無分吧!
“如果你早點兒回來,也許情況就不一樣了。”
白沐嵐輕聲說道。
“如果我不是廢人,你和東怡宮會怎麼選擇呢?”陳灼華輕輕搖頭:“這與我回來晚了冇有關係,而是實力問題。”
白沐嵐很想解釋,可最終冇有說出一句話,沉默不言。
“罷了,都過去了。”
陳灼華說道。
白沐嵐的表情微微一變,並未回答。
看她的樣子,估計對天玉宗的少宗主冇多少的感情,更多的是利益關係。
如果這一次陳灼華還擁有著足夠強的實力,而非廢人,白沐嵐肯定是另外一番模樣。
對於修士而言,百年時間真的不長,彈指揮間罷了。如果白沐嵐真的對陳灼華愛到骨子裡了,不可能輕易變心。而且,現在陳灼華已經回來了,完全可以再續前緣。
可是,白沐嵐的來意不是與陳灼華談情說愛,而是撇清關係。
可能在百年前,她真的愛過他吧!
隻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陳灼華沉吟道。
屋內,寂靜無聲,氣氛沉悶。
東怡宮的一名長老輕輕敲門,表示該回去了。
臨走時,白沐嵐抬頭看了一眼陳灼華,發現陳灼華冇了當年的神采,體內毫無靈氣波動。不知從哪一個時刻開始,白沐嵐的眼神從最初的愧疚變成了平淡,內心的緊張也逐漸消散。
深深注視了一眼陳灼華,白沐嵐一言不發,推門而走。
陳灼華雖冇了修為,但剛纔看到白沐嵐手裡的小動作。是白沐嵐捏碎了一枚玉符,通知了隨行的長老過來打破僵局。
“唉!那些年受的苦頭,白受了。”
天淵禁區之內,紅衣姑娘看上了陳灼華,想和陳灼華結為道侶。不過,陳灼華表示自己已有婚約,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為此,陳灼華被各種折磨,最終導致靈根被廢,修為儘失。
按照紅衣姑孃的話來說,都是為了陳灼華好。
雖說陳灼華的天賦很高,但終究差了一線,走不到最高的位置。未來想要有無限的可能,必須重塑根基。
“此事已了,該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陳灼華冇忘記與天淵存在的約定,打算過幾日便啟程。
近些日子,陳灼華從天淵歸來的訊息傳遍了大江南北。
很多勢力想要瞭解到天淵內的情況,派遣高層來到了玄青宗。對此,玄青宗表示陳灼華身體不適,不見任何客人。
麵對各方豪強的威逼利誘,玄青宗一直護著陳灼華,冇讓陳灼華麵對這些糟心事。
暗中,陳灼華在護宗師兄董問君的安排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玄青宗。
即便眾人對陳灼華的去向很好奇,可也冇有過多的詢問,隻希望陳灼華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陳灼華修為已廢,暫時離開玄青宗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去了附近的一座城池,陳灼華買了一些趕路的靈符,隻需靈石便可催動,不需要自身調動靈氣。
花了整整一月,陳灼華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明月城,位於北荒的某個角落,很是偏僻。
城內的一個街尾有一間院子,十分簡陋,極少有人路過。
“誰啊?”
陳灼華敲了一下緊閉的院門,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中傳出。
“開門你就知道了。”
陳灼華說道。
哢——
大門打開,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一個皮膚黝黑的老頭,拄著一根柺杖,身材佝僂,看起來弱不禁風。老頭上下打量了陳灼華幾眼,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老黃牙:“公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冇走錯,找的就是你。”
說著,陳灼華拿出了一塊巴掌大的木牌。
看到這塊木牌的一瞬間,老頭的瞳孔急速擴散,表情瞬間一變,嚴肅到了極點。
隨後,老頭鄭重其事:“請進。”
這塊木牌是陳灼華從天淵內帶出來的東西,據說木牌的主人曾欠了一個大人情,以此為信物,可以讓木牌之主做任何事情,包括要了他的性命。
“公子從哪裡得到這個東西的?”
進門以後,老頭像是變了一個人,眼神鋒利,沉聲問道。
“天淵。”陳灼華直言不諱。
聞言,老頭收起了剛纔的警惕,對著陳灼華鞠躬一拜,以表敬意。
緊接著,老頭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公子莫非是玄青宗的陳灼華?”
“正是。”陳灼華點頭承認了。
“公子既然得到了木牌,那麼老朽應當遵守諾言,請問何事吩咐?”
老頭做好了犧牲性命的準備,嚴肅無比。
“有冇有什麼辦法幫我重塑根基?”
陳灼華說明瞭來意。
“有。”老頭看了看陳灼華的身體狀況,點頭說道。
本以為是什麼大事,冇想到如此簡單。
“你確定?”陳灼華疑聲質問。
“不難。”老頭說道。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玄青宗的所有高層加在一起,都想不出怎麼幫助陳灼華。可是,眼前的老頭卻覺得此事不難,讓陳灼華肅然起敬,抱拳問道。
“一個糟老頭子罷了。”
老頭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