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剛剛被楚蕭弦蹂躪過，還不等閉眼歇一歇，外頭更鼓就響了第三遍，她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起身、十分倉皇的下了龍床。
因為稍慢一步，就會被這個翻臉無情的狗皇帝一腳踢下去。
楚蕭弦從來不允許她在龍床上過夜，哪怕是她被累的站不穩的時候。
她隨手往身上披了件衣裳。
咬著牙打開了殿門，腳步頓了好一會兒才往外走。
她怕這樣漆黑的深夜，可在這皇宮裡，根本冇有人會在意她怕什麼，她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跑，到了半路才發現剛纔走的太急，家傳的玉佩落下了，她隻得折返，卻剛到門口就聽見細碎的說話聲隔著門板傳了過來。
是值夜的宮婢——“今天薑綰姑姑又侍寢了。”
“有什麼好羨慕的？
還不是用完了就被攆下了龍床。”
“可要是有了子嗣··…”“子嗣？
她是罪奴出身，當初在牢裡的時候身子就壞了，這輩子都彆想生了。”
“怪不得，我就說這天天侍寢怎麼就一點動靜也冇有，原來是個不下蛋的，白瞎了皇上的喜歡……啊!”她忽然一聲驚叫，是外頭一陣電閃雷鳴，將薑綰的影子投射在了門板上，嚇住了她未儘的話。
薑綰抬手開了門，麵無表情的看著兩個嚼舌頭的宮女，聲音冷淡又威嚴：“掌嘴。”
兩個宮人雖然揹著人的時候什麼都敢說，可對上薑綰到底還是膽怯，猶豫片刻抬手“啪啪啪”的扇起了自己的巴掌。
她們年紀不大，臉皮薄嫩，不多時兩頰就腫了，薑綰這才淡淡的喊了停，宮女們低著頭話都不敢說。
“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們嚼舌根，舌頭就不用留著了。”
“是。
“下去吧。
兩個宮女連滾帶爬的走了，薑綰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在閃電映照下，白慘慘的毫無血色。
那兩個宮女其實說錯了，楚蕭弦以前或許還喜歡她，但自從五年前她毀婚另嫁之後，他對她就隻剩了仇恨，背叛的仇恨。
她歎了口氣，放輕腳步進了內殿，摸著黑尋到了自己的玉佩，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卻隻是去了偏殿，因為第二天她還得伺候楚蕭弦起身。
可大約是這一宿被折騰的太厲害——楚蕭弦前兩天出了一趟宮，昨天纔回來，每每這時候，他總會把她折騰的十分厲害。
總之，等她再睜開眼睛時，比往日遲了不少，她連忙換了衣裳趕去正殿伺候，一進門卻瞧見楚蕭弦己經穿戴齊整，大太監曹旺德正給他繫腰帶，兩個腫著臉的丫頭就捧著茶盞佩飾候在旁邊。
薑綰上前選了塊玉佩給他係在腰間，卻不等繫好，手就被抓住了。
楚蕭弦因為常年握筆而帶著薄繭的手一下一下摸索著她的手背，姿態親近而曖昧：“今日怎麼來遲了?”他聲音裡帶著晨起時特有的沙啞慵懶，頗有些撩人，身邊候著的丫頭都紅了臉，薑綰眼底卻毫無波瀾。
這種語氣她己經聽習慣了，也清楚的很，不管這聲音聽著多撩人，他都不會有半分要撩撥自己的意思。
“奴婢一時懶散，皇上恕罪。”
楚蕭弦笑了一聲，再開口時己經不見了方纔的慵懶，清淩淩的有些像深秋裡料峭的晨風。
“懶散？
朕還以為你是發作人發作累了。”
薑綰一頓，垂眼掃過兩個端著茶盞的宮女，意有所指：“是有人來皇上麵前告狀了?”她聲音裡帶著涼意，兩個宮女大約是聽出來了，瑟縮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盞都有些端不穩。
楚蕭弦嘖了一聲：“臉腫成這樣，還需要人告狀?”事實如何他不肯說，薑綰也不能逼他，隻當是信了，抽出手繼續給他係玉佩，隨口解釋了一句：“奴婢隻是教他們一些規矩。”
“規矩?”楚蕭弦又笑了一聲，聲音卻陡然冷了下去：“你這樣毀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規矩?”薑綰身體陡然一僵，她和楚蕭弦曾經是有過婚約的，那時候他還冇有被皇家認回來，還是趙家的養子。
隻是當年發生了一些事，讓她不得不毀了婚約，轉而應了靖王的提親，但誰都冇想到靖王奪嫡功敗，薑家也被牽連，舉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該去那艱苦之地的，卻在半路上被楚蕭弦招進了宮，成了這乾元宮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頭，無意識攥緊了手：“我當初悔婚是因為……”“你跟誰我呢?”楚蕭弦打斷了她的話，狹長的丹鳳眼裡都是冷光，每每薑綰要解釋當年的事，他的情緒就會變得十分惡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嗎?”薑綰苦笑，悔婚的事楚蕭弦不肯聽她解釋，固執地認為她當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對身份就格外計較。
她心裡一歎，雙膝觸地，姿態恭謹：“奴婢不敢。”
楚蕭弦哂了一聲：“不敢最好……既然薑綰姑姑如此懂規矩，那朕問你，主子麵前失言，該如何處置?”他語氣輕淡，彷彿隻是隨口一問，可薑綰知道他並不是會和旁人說廢話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這句話說出來，就是要為難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兩個腫著臉的宮女，指甲一點點摳進掌心：“皇上是在為她們鳴不平嗎?”楚蕭弦扯了下嘴角，臉龐被跳動的燭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著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可若不是，又何必要當著兩個宮女的麵發難。
薑綰輕閉了下眼睛，片刻後忽地抬手，清脆的兩聲巴掌聲迴盪在安靜的乾元殿裡，聽得楚蕭弦猛地攥緊了手。
“皇上，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