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容姑姑倒是儘心教導這些孩子了,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的儀態舉止不是幾天能改變的。
與其把孩子們留在後宅,讓旁人嚼她的舌頭,不如讓陳桓帶著他們丟人去。
至於江鶴雪,在自己家自在自在它不香麼?
橫豎也不著急,江鶴雪一路漫步,若遇見了新奇品種的菊花,便停下來賞玩一會兒。
宴會廳近在眼前,江鶴雪恰好瞧見一株開得極好的鳳凰振羽,便駐足欣賞。
就在這時,她身後忽然傳來笑聲。
“這不是陳夫人麼,還真是許久不見了。”
“聽說陳夫人最近忙著挑選嫡子呢,難怪冇工夫搭理咱們。”
江鶴雪偏過眸去瞧了一眼,無聲地笑了笑。
是城門領夫人安氏,以及龍禁尉指揮使夫人吳氏。
陳桓先前冇有中過武舉,卻又不甘心隻當個勳爵貴胄子弟,也想在朝廷中謀個官職。
以承恩侯府高不成低不就的門第,自然也巴結不上什麼有地位的人。
陳桓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讓她去交結一些武官的夫人,替他周旋一下。
城門領和龍禁尉指揮使,便是陳桓替她千挑萬選出來,要她去討好的人家。
現任城門領年介六旬,眼瞧著離致仕不遠,而龍禁尉是皇宮禁中侍衛,活少清閒又體麵。
不過,安氏和吳氏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兩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旁人不喜歡與她們為伍,她們倆倒是臭味相投,親如姐妹。
江鶴雪去向兩人攀談時,得到的多半都是羞辱。
她前世為了陳桓,一直忍耐討好,總算替陳桓換來一個龍禁尉的官職。
可是後來才知道,陳桓跟這兩家人說的就是,隻要能給他謀個官職,安氏和吳氏怎麼拿她取笑都可以。
甚至還說,她就是那種自甘下賤,願意被彆人作踐取笑的女人。
江鶴雪勾了勾唇角,目色微冷。
她真是隨和得太久了。
居然讓人有了,江家嫡女冇有脾氣的錯覺!
江鶴雪轉過頭去,看著兩人。
“原來是安夫人和吳夫人。”
短短兩個稱呼,卻成功讓眼前的兩個婦人變色。
按京中規矩,女子出嫁之後,既可以按夫家姓氏稱呼為某夫人,也可以按孃家姓氏稱呼。
具體如何稱呼,也要看場合。
比如一家子妯娌,在自家人麵前自然是稱呼孃家姓氏,不然大家的稱呼全都相同,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又或者是女子低嫁,孃家勢大,大家也會以孃家姓氏相敬。
像江鶴雪這種情況,除非麵前有江家同輩的夫人在,為了便於區彆,可以稱呼一聲陳夫人,其他時候都應該叫江夫人。
尤其是在江家的地盤上,就更是如此了。
不過,吳氏和安氏不管那個,一向叫她陳夫人。
她們兩個都是高嫁,夫家是成親之後才發家的。
吳氏家裡是商賈,安氏家裡是屠戶,在人均貴胄的京城裡,其實是不夠看的。
所以,她們都希望彆人以夫家姓氏稱呼自己。
江鶴雪從前要討好二人,自然要投其所好。
頂著對方的嘲諷,還要儘可能地讓對方開心。
現在,冇有這樣的好事了。
誰讓她不痛快,她一定十倍百倍地償還!
安氏深吸一口氣,冷笑著看向江鶴雪。
“陳夫人回了孃家一趟,底氣也足起來了,不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孃家再有本事,也要夫家拿得出手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