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雪平靜地點頭。
“是,我在聽。”
陳桓頓時瞪圓了眼。
她倒是在聽了,可是毫無反應,毫無愧疚!
這不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嗎?
這樣也叫聽了?
他來這裡指責她,是為了讓她後悔、自責、討饒,從此事事以他這個丈夫為先,為他謀劃。
不是為了要她一句“我在聽”的。
陳桓突然覺得自己很心累,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雪娘,我說的夠多了,現在我想聽你說。”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真的不明白!”
江鶴雪這會兒纔看了陳桓一眼。
“世子爺問我是怎麼想的,我倒想問世子爺是怎麼想的!”
“世子爺到底跟兩位大人說了什麼,竟讓兩位夫人膽大到敢在江家侮辱我!”
“在外麵,我是陳家的夫人,可是到了江家,我便是江家的姑奶奶!”
“再怎麼拎不清也應該明白,母親大壽的當天,江家的麵子比什麼都重要!”
“她們可倒好,不分場合地拿我取笑,還被我兄長和王氏族長看到了!”
“大庭廣眾之下,難道要我兄長誇她們罵得好?”
“又或者,世子爺還奢望著,燕雲長公主的嫡長子會幫著兩位夫人說話,觸我兄長的黴頭?”
江鶴雪說到這裡,將手裡的小帽子往桌上一摔,冷冷一笑。
“世子爺想要謀官,支使的卻是我,我耐著性子幫世子爺謀劃討好,卻換來一頓侮辱!”
“從前的努力付之東流不說,還要被世子爺指責,我又做錯了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
“既然世子爺覺得娶了我是家門不幸,那我自請下堂好了,請世子爺另聘一個比我更好的新婦吧!”
江鶴雪說完,起身從內室找出紙筆來,摔在陳桓的麵前,麵沉似水。
“世子爺,請吧!”
陳桓的臉又紅又青,表情更是精彩極了。
江鶴雪這麼有底氣,是發現孃家願意給她撐腰了。
現在江雲景發現有人欺負他妹妹,應該正冒火呢。
這個節骨眼上他把江鶴雪休了,江雲景能整死他!
而且,江鶴雪這時候絕對不能走。
她若是走了,他為了修祖墳和送壽禮而借的印子錢找誰去還?
不行,休書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寫的。
再說了,就算寫了休書,他也未必能找到一個真的比江鶴雪更好的女人。
在席上,陳桓可是聽了一耳朵的小道訊息。
說是江雲景和王澈之至今未娶,就是因為總把京中閨秀拿來跟江鶴雪比較。
兩個人都不願意湊合,結果蹉跎到現在。
他現在要是休妻,估計會被全京城罵是大傻缺。
而且,後娶的媳婦一定比不上江鶴雪。
那時候還得再被人罵一次大傻缺。
這根本劃不來。
可是現在兩個人都在氣頭上,他不想休妻,還得先把江鶴雪哄得迴心轉意。
陳桓覺得很屈辱,可是又不能不放下身段。
“雪娘,你看你,我不顧就是說了幾句氣話罷了,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哪有動不動就提休妻的。”
江鶴雪神色冷淡。
“我看世子爺好像挺後悔的,不想你太為難。”
“不為難,不為難。”
陳桓勉強笑了兩聲,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小帽子上,轉移了話題。
“這頂小帽子,莫非是給咱們未來的嫡子準備的?”
嫡子是兩個人之間的紐帶,他多提提這件事,應該能化解矛盾。
江鶴雪重新撿起小帽子,一針一線地繡起上麵的小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