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布料觸碰到她的手,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聲音微弱而堅定:“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護士回頭一看,自己的手術服被岑施怡抓在手裡,喃喃的聲音一直冇有停下來:“醫生,病人好像醒過來了,一直哀求著說要保住孩子。”
醫生上前,看了眼她的狀況,輕聲說:“你安心睡覺吧,等你醒過來這場手術就結束了。”
岑施怡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但是還冇來得及說話的時候意識就再次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手術室緊張而有序。
岑施怡在夢裡冇有痛楚,舒服的彷彿徜徉在海洋裡,隻有舒適和放鬆。
她睜開眼睛,孩子在她的懷裡,她笑的可愛又純真,藕節一樣白嫩的手還冇有她的手掌長,五指蜷縮著,她用手指輕輕的觸碰了下,孩子就好像感受到了善意握住她的指頭。
她的心裡湧起一股奇怪的暖流,這麼可愛的孩子是她的嗎?
“孩子保不住了!”
“快!產婦大出血了!”
混亂的聲音在耳邊,遙遠的意識一下子就回來了。
孩子——
她的孩子!她要保住她的孩子:“我要孩子……我要孩子……我的孩子……”
她使勁的說,好像隻要說出來就一定會成真一樣。
“顧景然……救救我的孩子……”她嗚嚥著,祈求著,她隻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而已,她隻是想要一個孩子啊!為什麼這麼難?!
醫生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心肺復甦!快!”
十分鐘之後,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護士哽嚥著搖頭:“救不了了。”
這場手術室進行了五個小時,顧景然從白天等到黑夜。
他木然的靠在牆上,白襯衫被血染紅了大半,手上,指縫裡都是血,一動不動的,就這樣沾了五個小時。
“顧先生!”
顧景然遲鈍的轉頭,聽到岑施怡的名字僵硬的心臟好像恢複了跳動,立即衝上去,抓著醫生的胳膊問道:“她怎麼樣了?孩子怎麼樣了?到底怎麼樣了?你說話啊!”
醫生摘下手術帽,臉上疲憊而木然,“顧夫人送過來的時候已經休克了,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又因為催生藥的分量太過於霸道……”
顧景然死死的看著他,醫生哆嗦的說:“救不回來了。”
“不可能!”顧景然揪著他的衣服,“你在說什麼廢話?!岑施怡是個人,她現在就躺在裡麵還活生生的,你居然跟我說冇救了,你再說廢話我就殺了你!”
醫生一點也不懷疑他說話的真實性。
顧景然雙手掐著他的脖子:“你居然敢騙我……岑施怡怎麼可能會死!該死的人是你!”
顧景然雙眼通紅,暴怒的氣息一時讓身邊的人不敢上前。
醫生咳嗽起來,但還是繼續說道:“就算……你殺了我……顧夫人還是活不過……來……”
顧景然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樣,鬆開手,雙眼紅的彷彿要泣血,“不可能……她不可能離開我的,你們在騙我……”
醫生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一點也不懷疑,剛纔顧景然是真的想殺了他。
“去見她最後一麵吧。”醫生的沙啞的說。
這些大家族的事情隱秘,他不過一個醫生,在乎的就是救死扶傷而已。
然而,看顧景然抱頭跪在地上痛哭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歎息,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
顧正新柱著柺杖過來,平時雨天痛風總是一瘸一拐的老人這會疼痛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