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玲瓏奇怪的反應引起了老頭的注意,謝敏駐足道:“就叫唐庸,瓏兒想必知道這位金陵才子吧?”
“何止知道,他小時候爹您也見過的,這位金陵才子就是被逐出威國公府的世子唐庸。”
隻是唐庸被逐出國公府多年,皇上怎麼會忽然給他頒佈一道聖旨呢?
“什麼?是他?!”
謝敏明顯也愣了神,臉上逐漸露出一絲鄙夷之色,這位世子的惡行在權貴圈可是人儘皆知啊。
“爹,聖旨上說的什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謝玲瓏開始對關於唐庸的任何事情都特彆上心。
謝敏苦笑道:“這是聖上親頒的聖旨,不見著本人,為父怎敢打開?”
“哎呀!糟了!”
謝玲瓏忽然想到什麼,再次驚叫出聲。
“瓏兒,怎麼了?”
謝敏這寶貝女兒向來端莊持重,今天怎麼一驚一乍的?
“唐庸也投了北征軍,這會兒恐怕在路上了。”
“那他家裡還有什麼人冇?”
“還有一個妻子趙嬋兒!”
“那便妥了,他家中隻要有人接旨就行。”
“爹,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個丫頭……也好,不過待會到了可不許亂說話。”
“嗯!”
隨即,金陵府尹謝敏率領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唐家村去了。
謝玲瓏一路上忐忑不安,也不知這道聖旨是凶是吉,又擔心趙嬋兒受到驚嚇,半道騎馬趕去報信了。
誰料趙嬋兒聽明原由後,隻道:“我是相公惟一的親人,不管是好是壞,我一力承擔就是了。”
謝玲瓏見她如此果決勇敢,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隻是緊緊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片刻,謝敏已率眾官差趕到,趙嬋兒跪迎接旨。
“上諭……”
謝敏打開聖旨,隻略微掃了一眼,心中便不由得咯噔一跳,隨即整頓顏色,繼續宣讀道:
“谘爾金陵人士唐庸,卓爾不群,忠義仁孝,以文章鼓舞士氣,以才情教化世人,朕心甚慰,賞禦筆親書一卷,並禦賜天子門生,行見官不拜,犯法不刑之權。欽此。”
趙嬋兒原本隻是惴惴不安,可聽完聖旨後卻感覺整個人都墜入了雲裡霧裡。
“卓爾不群,忠義仁孝”,說的是相公麼,會不會是聖旨送錯地方了?
一旁的謝玲瓏卻大喜過望,連忙催促道:“嬋兒,還不快接旨謝恩?!”
趙嬋兒糊裡糊塗地接了旨,謝敏隨即讓隨從攤開卷軸,見上麵赫然寫著“才義無雙”四個大字,底下加蓋有皇帝寶印!
謝敏宣旨完畢,恭恭敬敬地道賀了幾句,帶領眾官差離開了唐家村。
謝玲瓏留下來,詳細地告知了趙嬋兒她相公在金陵詩會上技驚四座的始末。
“你說很多人因為相公的這首詩去投軍?!”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趙嬋兒根本消化不過來,隻覺得腦袋都要脹破了。
“是啊!我上回不是問你知不知道金陵第一才子是誰麼?那就是唐庸!”
謝玲瓏眉飛色舞地談論著,看起來似乎比趙嬋兒還要開心。
可隨之就不好意思地閉上了嘴,因為當時趙嬋兒說,以她這樣的人品才貌,隻有金陵第一才子才配得上。
趙嬋兒咋了咋舌,半晌才道:“可是這些事情,相公從來冇跟我說過。”
“是哦!鬼知道那個無賴腦子裡在想什麼?”
謝玲瓏歪著小腦袋,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彆想這些了,等他回來咱們……你修理他一頓,問問清楚。現在跟我進城去,他不是讓你買間院子麼?”
這無賴也不知從哪弄來那麼大一筆銀子,不過等嬋兒搬進了城裡,以後兩人見麵就方便多了。
“謝謝你,玲瓏!”
自從相公這次病癒後,她感覺兩人的關係更親密了,而且看得出來,玲瓏現在對她相公也很關心。
小姐妹們一起進了城,隨後找了牙房帶她們四處挑選院子。
兩人逛到天黑,最終花了四百兩在金陵府後堂不遠處定下一套兩進院子。
“這套院子雖然不如你們國公府,但還算雅緻!”
謝玲瓏在宅子裡到處轉了轉,隻覺得處處瞧著舒心如意。
“玲瓏你彆取笑了,國公府早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趙嬋兒對這所宅子也很滿意,等相公打完仗回來,能和他在這長相廝守,共度餘生,那就彆無所求了。
數日間,金陵第一才子被皇帝禦賜為天子門生的訊息席捲了整座金陵城,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至尊食坊,食客們正肆津津有味地描繪著唐庸在詩會上的雄姿英發。
當說到唐庸以一介布衣之身令兵部尚書的公子自愧不如時,眾人更是覺得揚眉吐氣,大聲叫好。
酒樓掌櫃望著沸沸揚揚的大堂,不禁苦笑道:“我說怎麼幾天不來上工,原來是得了皇上恩賞了!”
不過他早已看出唐庸絕非池中之物,也不十分介懷。
“我說各位,天子門生,這詞我也聽說過,可是誰能教教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一位客人捏著酒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顯然喝高了。
有人大聲答道:“天子門生,不就是聖上的學生麼?這有什麼好問的!”
“話是這麼說,可唐公子這位天子門生可與曆朝曆代的天子門生可大不相同!”
這時一位老學究模樣的適時接過話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那老先生你說說看,怎麼個不同法?”
喧囂的大堂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下文。
“曆朝曆代的讀書人,須得經過童試,院試,鄉試,考中舉人才能進京趕考,是為會試!”
“天下讀書人何其多也?參加會試的已是鳳毛麟角,而能在會試中脫穎而出,參加殿試的更是萬裡挑一的人中龍鳳!”
“隻有在殿試中被聖上親自選拔的人才,才能稱之為天子門生,他們往往被委以重任,成為朝廷的肱骨之臣。”
在場的讀書人都深以為然,科舉一途的確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要想功成名就,殊非易事!
有人又問:“您還是冇說唐公子的不同之處在哪裡?”
老頭苦笑一聲道:“這不明擺著嘛,唐公子一介布衣,不需經過科考一途便可直接入朝為官,整個大華朝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眾人這才完全領會這道聖旨的霸道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