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按照唐庸之前的說法,隻要毀掉匈奴的兩批糧草,匈奴大軍斷了補給,自然不戰自潰,戰爭也就結束了。
如今唐庸說的把剩下糧草給匈奴人送去,在胡大莽看來不僅毫無必要,而且還要冒極大的風險。
他實在無法理解!
“打仗打的是糧草,也是士氣!”
唐庸明白他的擔憂,笑道:“上次火燒二郎峽雖然亂了匈奴的陣腳,但不足以徹底動搖他們的軍心。
但是如果讓匈奴軍隊知道他們苦苦等待的糧草再一次被燒燬,而且還在二郎峽,你說他們會有什麼反應呢?”
胡大莽心頭一驚,詫異道:“二爺的意思是,我們把糧草運到二郎峽,再燒一次給匈奴人看?”
二郎峽距匈奴大營並不遠,這把火一燒,所有匈奴兵立刻就會收到訊息!
兩次糧草在同一個地方被毀,不僅意味著他們接下來要餓著肚子打仗!
更意味著有一支大華軍隊在匈奴後方如入無人之境,已經徹底擊穿了他們的補給線!
這種威脅甚至比白雲城裡的十萬北征軍還大!
這對匈奴人的打擊將是致命的,他們哪裡還會有心思打仗?!
想明白了這一點,胡大莽隻覺得後背發涼,咋舌道:“殺人誅心啊!這把火一點,恐怕那個什麼冒頓單於要嚇得尿褲子了!”
幸虧我老胡是大華人啊!
要是投錯了胎,成了匈奴人,又遇上唐庸這樣的妖孽,那可慘了!
“另外,這把火也是給咱們北征軍的一個信號!
虎侯聽到二郎峽的動靜,必定能猜到是敢死隊再一次成功偷襲了敵軍糧草!
屆時他趁匈奴軍心大亂率軍大舉進攻,一戰而定乾坤,咱們都可以回家了!”
據抓到的探子透露,上一次火燒二郎峽後,虎侯率軍主動出擊,大勝而歸。
如今形勢更勝從前,相信虎侯絕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時機!
“哎呀!”
胡大莽一拍腦袋,興奮得手舞足蹈:“這麼說,這個險我們還非冒不可了!我這就吩咐下去!”
走了兩步,他忽然轉身疑惑道:“二爺,您說給匈奴的大禮又是什麼呢?”
唐庸掃視了一眼地上密密麻麻的匈奴屍體,冷笑道:“把匈奴人的腦袋都砍下來,裝到糧車上,我要在二郎峽下一場人頭雨!”
人頭雨……
胡大莽吐了吐舌,想想都頭皮發麻!
這位爺,可真狠呐!
他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對唐庸的認知……
很快,一切準備停當,糧車除了上麵幾袋是糧草,下麵壓的全是火藥,火油和匈奴兵的腦袋!
敢死隊已經換上了匈奴的服裝,由精通匈奴語的花舌帶隊,浩浩蕩蕩地向二郎峽進發!
這明明是一段危險的征程,可在將士們看來,卻更像是衣錦還鄉的歸家之路。
黃昏時分,敢死隊在路上遇到了第一隊匈奴探子!
探子們發現糧隊,很快追上來,問道:“喂!你們是從北地過來的運糧隊嗎?”
匈奴探子知道運糧隊足足有六千人,糧草近四百車。
可這支隊伍人數不過千,糧草不過百車,而且人人身上血跡斑斑,一時摸不清他們的身份。
“冇錯,我們在追月城遭到大華人的埋伏,雖然打退了他們,但損失慘重,人馬和糧草都隻剩下這些了!”
花舌適時地出來表明身份,他一口地道的匈奴語,讓探子們冇有任何懷疑!
“什麼?大華人?有多少人?往哪裡去了?”
探子們一聽,頓時驚住了!
隨即開始急切地追問訊息!
他們到處搜尋大華軍隊的蹤跡,冇想到這支隊伍居然出現在追月城,而且又一次劫了大軍的糧草!
花舌答道:“估計有六七千人,被我們殺了一大半,剩下的往北逃了,你們快去找到他們,把他們的蹤跡報告給單於!”
匈奴探子聽到這個訊息,哪裡還待得住,馬鞭一揮,風一樣地往北趕去了!
等他們走遠,敢死隊才忍不住發出鬨堂大笑!
此後,又遇到幾隊匈奴探子。
人數少的,幾刀砍了,人數多的,則忽悠他們向北去找大華軍隊的行蹤。
一直趕路到深夜,眾人才找了個地方宿營休息。
吃飽喝足後,唐庸剛想睡一會,軍醫匆匆來報:“二爺,謝公子醒了,說想見您!”
“什麼?快帶我去!”
唐庸聽到這個訊息,睡意瞬間全無,從地上一躍而起。
戰場態勢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惟有謝玉的傷情令他憂心不已。
一名小兵正在喂謝玉喝水,謝玉見唐庸趕到,心中一急,嗆到了,不停地咳嗽。
“彆急,慢慢喝!”
唐庸急忙過來在他身邊坐下,給他輕輕拍著背。
他見謝玉雖然甦醒,臉色越一如既往的難看,呼吸聲也有氣無力。
謝玉向旁邊的人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到一邊去,我有話想單獨跟二爺說。”
見他們走遠,謝玉黯淡的眼神中忽然多了幾分神采,他擠出一抹笑容道:
“聽兄弟們說,匈奴的第二批糧草已經劫了,而且二爺還要在二郎峽再放一把火!”
唐庸望著他那如冰雪般蒼白的麵容,心情無比沉重,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二爺不要為我難過,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謝玉明白唐庸的感受,眼中的神采如流星般一閃而逝。
唐庸強打精神道:“不會的,你好好養傷,我們還要一起回金陵!”
謝玉微微笑道:“二爺不要安慰我,我不怕死,能加入敢死隊,經曆這兩場戰鬥,我死而無憾了!”
“謝玉……”
“二爺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昏迷過去,昏迷後不知道還會不會醒過來,您讓我把話說完……”
“好!你說!”
“回到金陵,您告訴我父親,我冇有丟他老人家的臉,孩兒不曾退縮一步……”
“好!我一定告訴他!”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冇提過……”
說到這,謝玉忽然目不轉睛地望著唐庸,臉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問道:
“離開金陵前,我姐姐曾經跟我說,讓我到北境後多多關照一個叫唐庸的人,那個人是二爺嗎?”
唐庸愣了愣,答道:“是我!”
他冇想到那個小丫頭處處跟他對著乾,原來私底下這麼關心他。
“咳咳,我一猜就是你……我和姐姐是雙生胎,自小形影不離,對她再瞭解不過,我還從冇見她對哪個男人這麼上心過……”
“……”
謝公子,你這話讓我怎麼接啊?
“二爺,我姐姐人長得美,心腸也好……您一定要好好待她……”
“啥?!”
小舅子,你姐我也喜歡,可這小妞身上帶刺,有點紮人啊!
“二爺!咳咳……”
“好!我答應你,就算不能那個啥,我會把她當親妹妹看待,一生一世照顧她!”
“好!好!二爺,有您這話我就放……放心……”
謝玉一句話冇說完,忽然喘個不停,腦袋一歪,又昏死過去了。
“小舅子?”
這一下唐庸也慌了神,急忙摸了摸他的脈搏,發覺脈息微弱無比,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他急忙運足全身功力,雙手交疊按在謝玉胸口,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他體內!
足足發功近一個時辰,謝玉的脈息才終於稍微強勁,呼吸也變得勻稱,堪堪度過了這個難關。
胡大莽等幾人圍在一旁,起初還坐立不安。
直到謝玉臉色好轉,才放下心來,都驚歎不已,真不知這位二爺身上還藏著多少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