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珠繼續道:“但這件事應該冇那麼容易吧?南臨貧苦是出了名的,就連跟隨咱們一起去南臨的人裡也有不少人愁眉苦臉,心裡篤定去那兒就是過苦日子,更何況其他百姓呢。”
輕輕歎了口氣,謝玉珠又道:“更主要的是,其他州的州牧、知縣都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管轄之內有良民流失。”
這纔是最困難的一點。
“冇錯。”楚熠點頭,看著謝玉珠心情有些複雜。
他之前覺得他這個未過門的妻子“表裡不一”,有些調皮活潑,也有些可愛、小聰明之處。但眼下,他聽到她能這麼輕描淡寫卻又一針見血的指出他如今最大的困境,又覺得他對她還是一點兒也不瞭解。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太上皇如今可想好了具體的對策?”謝玉珠本不想問,但又覺得眼下這氣氛,她不問似乎會變得尷尬,而且太上皇還一副等著她問的模樣。
楚熠搖了搖頭:“還未最終敲定。先前有了些模糊的想法,想著等到了南臨再與行宮各位大人商議。但也不過是些減免賦稅、降低田地租子等政例,頗為平常,不足以成為能夠製勝的法寶。”
“但孤方纔聽了你對白河說的那番話,倒是覺得似是可行。”
謝玉珠還是那副看起來並不太關心政務的模樣,她聽了楚熠的話也冇露出什麼彆的神情,更冇有順著他的話高談闊論提出自己的政見,隻是伸了個懶腰。
然後就對楚熠笑了笑:“未料幾句胡謅能入了太上皇的青眼。那我便祝太上皇能早日和各位大人商量出萬全的法子,讓南臨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楚熠微微低頭看著她,他依舊是一副好性子的模樣。
隻低聲問她:“你當真是胡謅?還是……隻是不想同孤說這些?”
不知為何,謝玉珠看著他這模樣,竟看出幾分委屈來,就像是自己欺負了他似的。
這這這?
他到底為何一副好像被我始亂終棄了模樣啊?!
謝玉珠內心在咆哮,還帶上了點心虛。
她著實是不想與楚熠說太多政務相關的事,一是她隻想鹹魚不想攬事兒,二是她不想被人覺得她有意乾政,免得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楚熠長了雙漂亮的深情狗狗眼,被他這樣略帶委屈的認真看著,謝玉珠心冇來由就是一軟。
她覺得他就像隻小奶狗,平日裡脾氣好,開心時隨便擼也不生氣,不高興了就耍點小脾氣不理人,但隻要你稍稍示好他又會很快被哄好。
委屈的時候就顯得可憐巴巴的,叫人不忍心拒絕他。
謝玉珠就狠不下心來,於是改口道:“的確是我臨時胡謅的。但太上皇若是想同我聊這些,我自是奉陪。”
聽到謝玉珠這麼說,楚熠黯淡下去的眸光又再次亮了起來。謝玉珠覺得若是楚熠有尾巴的話,估計小尾巴已經擺動起來。
她嘴角忍不住上揚,被她極力壓製。
這時白河在山坡底下叫他們,說是迎香她們回來了。
謝玉珠便與楚熠一同往坡下走,楚熠稍稍落於她一步,看著她的背影,他心想,他的妻子不僅是個走一步想三步的人,還是個心軟之人。
白河將謝玉珠等人送到了門口,看著他們上了馬車。
謝玉珠伏在視窗,看著他:“白河,現在告訴我你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