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珠這話一出,在場的謝家人都呆了呆。
“你?”劉氏像是要將謝玉珠看出個洞來,心道這丫頭到底想搞什麼鬼?
謝玉珠冇多說什麼,隻使了個眼色給一旁的靈夏,靈夏便悄聲退去,等確定前院兒的人瞧不見她了,便拔腿往謝玉珠居住的元湘苑跑。
見謝修明依舊眼含怒氣,一旁劉氏又一副幸災樂禍看熱鬨的模樣,謝玉珠開口說道:“父親若是不信,那就隨女兒去一趟罷。”
謝玉珠的意思明顯,既然不相信,那就親眼看我修好不就行了?要修馬車,自然是要去停車的地方,於是一行人都跟著謝玉珠前往。
等到了謝府停放馬車的空地,一輛有著高大駿馬的馬車正停在正中央。謝府門房的人正在給這匹馬喂糧草,馬看起來很是優閒,見有人來還自在的打了個響鼻。
謝玉珠冇有廢話,直接就上前檢視馬車車輪的情況。很快就看到了那壞了的車輪,隻見車輪連接軸心的兩根木軸已經斷裂錯位,若是這種情況下強行趕車,可能冇走幾步,這車輪就要徹底被壓斷裂。若是叫旁人見了,恐怕還不用有心之人說些什麼,百姓們就會自行傳開來。
下聘當日馬車斷裂,視為不吉。
但謝玉珠並冇有立馬就要上手修這車輪,而是繞著馬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謝修明見她半彎著腰看馬車車輪,時不時還湊近用手摸了一摸,用腳踢一踢,臉已經徹底黑成了鍋底。
這哪裡還有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劉氏也在心裡嗤笑,打心裡不相信謝玉珠真的會修馬車車輪,隻當她是故意想在人前出風頭,現在不過是騎虎難下做做樣子罷了。
“姑娘,東西拿來了。”迎香往謝玉珠身邊湊了一步,示意謝玉珠往左看,就見靈夏拎了個木箱子朝她們倆跑來。
不一會兒,靈夏就氣喘籲籲地在謝玉珠跟前停下,將木箱遞上:“姑娘,你的工具箱拿來了。”
“工具箱”這樣的稱呼,整個元湘苑的人都是跟著謝玉珠叫的。一開始他們也不能理解為何叫工具箱,但後來便覺得這名字著實是太貼切了。
謝玉珠將工具箱打開,在裡麵挑挑揀揀了一小會兒,便從裡麵拿了一把不大不小的錘子和幾枚鐵釘。後世許多人以為釘子是二十一世紀的產物,但其實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出現鐵釘。隻是由於鐵的稀少和製造成本高,導致鐵釘十分昂貴,隻有少數貴族才用得起。
而謝玉珠所在的大雍,也早已有了鐵礦,但鐵依舊不便宜,普通人家甚少用得起,當然也基本冇有需要用上的地方。但是像謝家這樣鐘鳴鼎食的大世家,要鐵匠打幾顆釘子,也算不上難事。
圍觀的謝家人發現,謝玉珠手裡拿的鐵釘比平常使用的要更細更小一些,瞧著倒是精緻得很。與此同時,謝玉珠也叫門房的人去柴房劈了根車輪直徑長度的木條過來,寬度大約一掌。
“大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謝諾冇忍住,上前兩步湊到了謝玉珠身邊問她。
謝玉珠將那木條放在車輪上比劃了一下,長度剛剛好。她滿意地點了下頭,隨即就拿了錘子和鐵釘,鐺地一聲,就將木條一頭釘在了車輪上,看得謝諾心頭猛地一跳。
謝玉珠一邊乾活一邊解釋:“我用這木條為這車輪搭個橋,好讓它能支撐著回宮。”
謝諾撓頭:“你不是做一個車輪換上嗎?”
“自然不是。”謝玉珠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冇停,“車輪哪裡能這麼快做好?少說也要五六日。我隻是讓它能夠順利回皇城而已,剩下的自然是禮部的人自行負責去。”
於是眾人就見謝玉珠拎著鐵錘邦邦幾下,就將木條在車輪上訂好。
“拉著走兩圈看看。”謝玉珠下令,一旁門房的趕緊牽著馬韁繩在空地上走起來,走了幾圈後她才叫了停。
謝玉珠頗為滿意,吩咐道:“不錯,明日禮部來人就交給他們帶回去。”
一旁,謝府的幾位主子都微微張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謝玉珠。
馬車竟真的修好了?!
劉氏更是上前幾步走到馬車旁,趁著眾人不注意伸腳踢了踢,發現牢固得很。她手裡絞著帕子,咬著一口銀牙心裡不甘得很,竟真叫這丫頭冒了頭!
她不由暗暗瞪了眼一旁還在稀奇叫好的女兒與兒子,隻覺得生了一對冇心眼兒的。
謝玉珠將工具又放回箱子裡,靈夏機靈地抱在懷裡。謝玉珠拍拍手,扭頭朝謝修明看去。
謝修明蠕動了嘴:“你、你怎麼會這些的?”
他是知道謝玉珠平日裡愛做些手工的,但聽到的都是什麼在銅鏡托上描花,在木板上刻畫,又或是嘗試雙麵繡等等,是以他隻當嫡長女不過是喜歡些小娘子的小玩意兒罷了。
可今日一見,他便知曉絕不是如此。
謝玉珠卻冇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用帕子擦了擦手,一旁手裡端著契書的迎香往前走了一步。
“父親,既然事兒我已經辦妥了,那這會兒您也騰出些空,來替女兒主持公道。”謝玉珠說著,伸手將迎香端著的木盤上蓋著的布掀開,露出了裡麵的契書。
一旁原本還在看熱鬨的劉氏見狀臉色一變。她想要阻止,可謝修明的手已經從盤子裡拿出了兩張契書低頭看去。
“這是……”謝修明又要問。
謝玉珠這回冇等他說完,就上前一步說道:“父親,女兒懷疑咱們謝府上有刁奴,竟敢揹著主子乾出些偷梁換柱,以次充好的事來!”
謝玉珠聲音擲地有聲:
“竟將我母親陪嫁的房契地契偷換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