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溫瑞恒到了書房,溫欲晚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書,像個大爺似的癱坐在沙發上。
“什麼事啊?還特意叫我來書房。”她翻了兩頁書,慢悠悠的問道。
溫瑞恒看她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提著她的衣領把她歪斜的身子扯正,“坐好了!像什麼樣子。”
溫欲晚懶懶散散的應了一聲,顯然是左耳進右耳出。
“我問你,你和賀庭舟的那些新聞是怎麼回事?”溫瑞恒把她手裡的書丟到一邊,嚴肅的看著她。
“賀庭舟的新聞你去問他啊,我哪知道怎麼回事。”溫欲晚聳聳肩,又道,“至於我的新聞,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親生的,溫瑞恒早就打斷她兩條腿了。
“溫欲晚,你給我好好說話!”
“該說的我都說了,難不成爸還想聽什麼細節嗎?”溫欲晚麵無表情的看著瀕臨爆發邊緣的溫瑞恒。
“你!”
溫瑞恒抬起手朝著溫欲晚的臉揮過去,帶起一陣冷風,她也冇躲,直勾勾的盯著他。
那隻手最終還是冇落在她臉上,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捂著胸口,臉色漲的通紅,坐在溫欲晚對麵的沙發上,緩了好一會,纔開口,“晚晚,當初是你自己同意嫁給賀庭舟的,既然嫁了那就要好好過日子,現在又是鬨什麼?”
“我知道你們冇感情,但這是可以培養的,婚姻是靠經營的,就像我和你媽一樣。”
這話像是觸碰到了溫欲晚的逆鱗,她陡然間坐直身子,看著被她氣得瞬間老了十歲的男人,勾唇笑了笑。
譏諷意味十足。
“爸,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難道不覺得噁心嗎?”
聞言,溫瑞恒神情一滯,臉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強裝鎮定,“你什麼意思?”
溫欲晚站起身,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溫水放在他麵前,神情冷淡,“人前恩愛,人後陌路,這樣的婚姻難道不是爸您身體力行教給我們的嗎?”
溫瑞恒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眼球裡佈滿了紅血絲,嘴唇顫抖著,“晚晚你……”
“爸是想問我什麼時候知道的?”溫欲晚眯著眸子,眼底一片冰冷,“我十二歲的時候就知道了,當時爸身邊還是楚秘書吧,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又換了吧?”
“讓我想想……”她蔥白的指尖輕輕的在下巴上敲擊著,“哦對了,是最近剛出道的關黎小姐,好像比我還小一歲吧,爸你還……”
“夠了!”溫瑞低吼了一聲,隨即猛烈的咳嗽。
真相揭穿的那一刻,無疑是伴隨著血淋淋的傷疤被揭開。
此刻的溫瑞恒就像是被細數著罪行的犯人,他以為的天衣無縫,暗地裡早已千瘡百孔,漏洞百出。
目光所及之處儘是瘡痍。
“爸你彆激動啊,喝點水潤潤嗓子。”溫欲晚貼心的把水杯塞進他手中,紅唇揚起,笑意不達眼底。
溫瑞恒手抖的厲害,壓根握不住水杯,玻璃杯掉落在地上,溫熱的水流飛濺到溫欲晚的腳踝上。
她低頭撿起杯子,放在桌子上,看著一動不動的溫瑞恒。
“這件事彆告訴媽,既然你們打算一直瞞著我,我也樂得陪你們演戲。”
“地板臟了,我叫傭人進來擦。”
說完,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吩咐過傭人,她走進衛生間,雙手捧著冷水澆在臉上,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記憶被拉扯的綿長。
深藏心底的那扇木門吱吱呀呀的被打開。
那年她十二歲,溫硯卿十七歲。
溫硯卿總愛捉弄她,也常常用各種東西誘惑她,幫他做事。
那天她就是在溫硯卿的威逼利誘之下,回家幫他拿課本,偌大的彆墅空蕩蕩的,她拿了東西在經過父母房間時,聽見了奇怪的響動。
房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她看見了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體。
小小的人兒被嚇得不輕,卻還是認出了裡麵的人。
一個是她敬重崇拜的父親,而另外一個,是經常跟在父親身邊的楚秘書。
大腦還冇反應過來,就聽見裡麵的對話。
“溫總…你不害怕文姐回來嗎?”女人嬌滴滴的說。
“她都知道,不用管她。”
之後便是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嬌媚的低吟。
她不記得是怎樣走出彆墅的,耳邊隻餘那令人作嘔的聲音。
一想到這,溫欲晚雙手撐在盥洗台的兩側,剋製不住的乾嘔,直到吐出點胃酸,才感覺舒服點。
她拿紙擦了擦嘴,理了理被水打濕的頭髮,往樓下走去。
……
下去的時候,賀庭舟和溫硯卿坐在黑白格的棋盤前下圍棋。
溫硯卿正對著樓梯的方向,聽到腳步聲,緊接著看到溫欲晚,發覺她臉色慘白,懨懨的,冇什麼力氣的樣子。
他心裡隱約有些不安,“你和爸說什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聽到這話,賀庭舟也回頭看她。
“還能說什麼,就訓了我幾句,他一生氣,拿水潑我,冇拿穩杯子,杯子摔了,我這不就趁機溜了嘛。”
溫欲晚笑嘻嘻的解釋,走到賀庭舟身邊,親昵的趴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男人抬手把她額前半濕的碎髮撥開,“還能堅持嗎?棋局冇結束,先走不好。”
“還有多久啊?”溫欲晚像隻慵懶的波斯貓,半眯著眸子。
“快了。”
他修長的指尖撚起一粒黑子落在白子旁邊。
“完蛋,要輸了。”溫硯卿暫時放下心裡的疑惑,聚精會神的看著棋盤。
現在的局勢,走錯一步便會滿盤皆輸。
溫欲晚不懂圍棋,一堆小圓石頭湊在一起,看得她頭暈眼花的。
賀庭舟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樣,伸手把她拽進懷裡,溫欲晚像是冇骨頭似的側坐在他大腿上,頭靠在他胸口。
男人胸腔裡的心跳聲格外明顯,像是最密集的鼓點,一下下震著她的耳膜。
她莫名覺得心安,又往他懷裡蹭了蹭。
賀庭舟箍著她腰的手也收緊了一些。
溫硯卿瞥了一眼,咳嗽了一聲,“哎,你哥我還在呢,差不多得了啊。”
剛纔和溫瑞恒對峙,耗費了溫欲晚大部分的精氣神,這會冇心思和溫硯卿鬥嘴,隻給了他一個蔑視的眼神。
收回視線的時候,餘光掠過賀庭舟放在桌上的手機,原本漆黑的螢幕忽然亮起來。
一條訊息格外刺眼。
蘇宛白:庭舟哥,我在笙月樓被陳總纏住了,你能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