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家大院中,聚集了大多數的淩家族人,也聚集著星雲閣的強者。
此刻,眾人都因這番話驚愕不已,不由自主地搜尋著聲音的來源,尋找著發話的人——一道瘦削的身影,忽然映入所有人眼簾。
“秦烈!”
“竟然是秦烈!”
“他,他終於開口講話了!”
諸多淩家族人神情訝然,忍不住驚叫出聲,一個個如同第一次認識秦烈。
五年來,一直被他們無視忽略、甚至於心生鄙夷厭惡的傻子,在淩家遭遇大難之時,竟然霍然站了出來,並且首次開口,以最惡毒的言語來攻擊杜嬌蘭!
淩語詩明眸倏地釋放出驚人光芒,一瞬不移地看向秦烈,芳心激盪不休。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又是你,又是你站了出來……”她暗暗攥緊拳頭,默默地想著,腦海中深深烙印下那道略顯瘦弱的身影。
“是他,他果然並不傻,傻的……原來是我自己。”淩萱萱嬌憨小臉上,浮現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似愧疚,似悔恨,似自嘲——五味交雜。
在一個個驚奇之極的目光下,秦烈從主動讓開的淩家族人中走出,走到了院子中央,站到了杜嬌蘭身前。
當他眼中茫然呆滯之色消失,被清澈明亮目光取代,襯上那張本就清秀不凡的俊臉,此刻的秦烈……清逸俊美非常,令所有人了都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覺。
“賤婦,你說誰是傻子?你的兩個賤種麼?”他淡然一笑,瞥了一眼杜恒、杜飛,不顧母女三人鐵青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道:“應該是了,傳言**生下的孩子,很多都是智障……”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看向杜家母女三人的目光,都顯得怪異之極。
“好,好刻毒的嘴……這真是秦烈麼?老天,他瘋了不成?”
“他可真敢說啊!”
“這傢夥,杜海天還在呢……真是瘋狂啊。”
許多人眼神閃爍著,低聲竊竊私語,都覺得如今開口講話的秦烈,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讓他們覺得驚奇。
“我他媽宰了你個小雜種!”
煉體八重天境界的杜恒,紅了眼睛,像一頭被激怒的瘋狗般衝了過來。
他右手五指奇異彎曲,如一隻欲展翅飛出的鳥雀,有淡淡金色光華流轉著,就在他接近秦烈之時,突然暴喝一聲,澎湃靈力倏然湧出,一隻麻雀般大小的金色靈鳥立即凝現出來,射向了秦烈胸口。
“秦烈小心!金靈鳥是凡級五品靈器,和劉延的六棱角盾同一級彆!”淩語詩驚慌失措,想也不想便嬌呼提醒。
金靈鳥這件靈器,是杜海天為杜恒購買的,呈護臂形狀,平時隱藏在杜恒右手袖口,戰鬥中不易發現,能忽然就動用靈器的力量,起到攻其不備的作用。
杜恒下手就是金靈鳥,讓淩語詩焦急不已,她深知金靈鳥的可怕之處,擔心秦烈吃虧。
杜海天寒著臉,也被秦烈一番話激怒,他自持身份不能親自動手,眼見杜恒轟然暴出,暗暗快意,恨不得杜恒一下子打死秦烈一了百了。
出奇地,葉陽秋也冇有出言阻止,他冷眼旁觀著,似乎也想繼續看下去。
在他來看,如果秦烈真如淩語詩所言那般,能夠在天狼山力挽狂瀾,那麼秦烈要應付杜恒的一擊應該並不困難。
如果淩語詩說謊,那麼天狼山一事就是假的,所有淩家族人都是背叛者,那樣的話,秦烈就算真被打死了,也是活該!
“嗤嗤嗤!”
眾目睽睽之下,秦烈抬起左手,左手雕像中陡然電流密集交織,凝為一張雷霆暴射的大網。
杜恒靈力凝結的金色鳥雀,一頭撲進雷霆電網之中,在“啪啪啪”的電流激射聲中,那一隻金色鳥雀瞬間化為虛無消散掉。
不等杜恒反應過來,早知會如此的秦烈突地靠向杜恒,纏滿青幽閃電的右拳,狂暴轟向杜恒胸口。
杜恒滿臉驚愕,倉促間再次凝聚靈力,隻勉強在手上聚集了一小片金雲,就匆忙迎向秦烈拳頭。
“轟隆隆!”
雷霆爆炸之音,突地從兩人拳頭上傳來,震得所有人耳膜都是嗡嗡直響。
隻見那杜恒手上的金雲,被閃電一擊即潰,化為點點金星飛散,青幽閃電卻愈發凶猛暴戾,順著杜恒拳頭纏繞向他手臂,如青色電蛇般在他身上開始蔓延開來!
杜恒的身軀,也如被鐵甲馬車衝撞正著,幾乎腳不沾地地橫飛暴退。
“啪嗒!”
他一路控製不住的暴退到杜飛擔架旁邊,一屁股跌倒在擔架上,將傷痕累累的杜飛撞的也是慘叫連連。
“這,這真是秦烈?我眼花了麼?”
“我,我記得我還罵過他傻子,希望……希望他冇有聽見。”
“老天,這纔是真正的秦烈麼?!”
“……”
所有淩家族人,都如同第一次認識秦烈,一個個如同看怪物一般看向他。
尤其是淩萱萱,她緊咬著牙關,死死盯著此刻的秦烈,眼中流露出的目光極其複雜……
葉陽秋也是微微一愣,顯然也被秦烈驚到,也開始真正思考淩語詩的那番話,覺得興許淩語詩所言還真有可能是事實。
就在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下,秦烈並冇有收手停下,如暴烈的凶獸發狂一般,居然又朝著杜恒追去,一副要趁著杜恒靈力無法聚集,要將其格殺當場的凶蠻架勢。
這暴烈、狂猛、霸道、瘋狂的氣勢,頓時震驚了所有人,讓所有觀看者都勃然變色。
冇有動手前的秦烈,模樣俊美清秀,身材瘦削,看起來像是女孩子一樣顯得柔弱。
然而,一旦暴起發難,他彷彿瞬間化身洪荒猛獸,那種狂暴、瘋狂、剛猛的氣勢,加上雷霆閃電的爆炸轟鳴之音,和之前給人的瘦弱印象形成的反差畫麵,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他們開始不由自主地懷疑,懷疑先前安靜的那個秦烈,和現在暴動的秦烈,壓根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小畜生!你找死!”
眼見秦烈衝來,杜嬌蘭頭髮亂飛,淒厲鬼叫著,身軀紫色光暈忽閃著,要痛下殺手。
淩承業一見這架勢,也暴喝一聲,朝著杜嬌蘭奔去。
杜海天臉色陰沉,冷著臉,也要親身參與進來。
淩語詩、淩萱萱、淩承誌等淩家族人,也都大叫起來,令院子內的場麵幾乎失控。
“都給我停下!”
就在此時,葉陽秋冰冷酷厲的聲音傳來,他鬼魅般忽然出現在秦烈身旁,忽然伸手按住秦烈肩膀,然後臉色陰森看向杜海天。
被他伸手一按,秦烈生出一種被巨山鎮壓的沉重感,腳步如灌了鉛,動也動不了,隻能放棄了對杜恒的追殺。
他看向杜恒身旁的一名佝僂著身子,身穿煉器師長袍的黑瘦中年人,眼神冷厲。
剛剛藏身人群中,他就在暗暗觀察,發現杜嬌蘭那一塊多了一個煉器師,當時他就肯定了那名煉器師就是破壞藥山石道奇陣的傢夥,這讓他對杜家惡感暴增。
後來,眼見那杜嬌蘭、杜海天一家子滿口惡言,逼迫的淩語詩眼眶通紅,幾乎要絕望悲痛地哭泣出來,他愈發壓抑不住內心的暴怒,終於按捺不住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以惡毒言語來對待杜家人。
他冇料到杜恒突然衝出,一過來就要對他痛下殺手,這讓他內心狂怒徹底被點燃,轟然爆發了出來。
“誰敢亂來,休怪刑堂治罪!”葉陽秋又是一聲冷喝。
一聽到“刑堂”兩字,快要失控的局麵,竟然奇蹟般瞬間平複下來。
不但淩承業眾人停了下來,就連杜海天也臉皮子一抖,陰沉著臉約束麾下,讓他們都冷靜下來,都不準衝動出手。
“淩家和杜家的糾紛,我不想多管,也完全冇有興趣!”在大家冷靜下來後,葉陽秋皺著眉頭,冷冷看向兩邊人,“我這趟過來,隻為調查淩家有冇有勾結碎冰府,有冇有背叛星雲閣!”
他講話的時候,刑堂武者四散開來,目光陰森地警告先前妄動者,示意他們安分一點。
眾人各自分開,都站回原來的位置,淩家和杜家也被隔開,不能立即交上手。
隻有秦烈和葉陽秋還站在所有人中間。
秦烈還被葉陽秋扣住肩膀,依然無法動彈,這時候他不由皺眉道:“行了,不會動手了,鬆開吧。”
此刻,那邊杜恒也重新站好,臉色難看之極,眼中蘊藏著怨毒恨意,毒蛇一般看向他。
葉陽秋陰森冷冽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把他鬆了開來,然後冷聲道:“有著碎冰府標誌的百脈丹和辟海丹,究竟是你身上的,還是淩家家主的?”
“我的。”秦烈乾脆道。
“從何處得來?”葉陽秋再問。
“當初在極寒山脈一個山穀中,我殺了些碎冰府的人,從屍體身上繳獲的戰利品。”
之前作為淩語詩聘禮的那些丹藥確實是爺爺留給他的,但是現在問題不在這裡,現在的問題在於要怎麼解釋清楚淩家眾人身上的這些碎冰府的丹藥來曆,如果說這些丹藥是淩家眾人殺掉碎冰府的戰利品,那麼執法堂出身的葉陽秋肯定會按規定把淩峰他們手中的丹藥收繳走。
這樣一來就虧大了,所以把這些丹藥的來曆攬到自己頭上便可以避免這個問題。
“如何證明?”葉陽秋眯著眼。
秦烈皺了皺眉頭,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心中一動,從懷中取出那塊有著一團星雲圖的玉牌,隨手遞給葉陽秋,自己也不確定地詢問道:“這個能不能證明?”
星雲玉牌是當初屠澤交給他的,並且明確告訴過他,通過這塊玉牌,他能直接進入星雲閣核心成員行列。
而不用像淩萱萱、淩語詩那樣,需要在二十歲前跨入開元境,纔有資格躋身星雲閣。
當時,屠澤還另外說過,等他以後到達星雲閣,出示玉牌後,玉牌可能還要被收回。
——由此可見玉牌應該有點來曆。
他和屠澤等人的那番經曆,斬殺碎冰府的過程,確實是口說無憑,他能想到的唯一證據,也就隻是這塊玉牌了。
當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玉牌是不是有效,遞給葉陽秋後,也是暗暗懷疑。
於是,他在仔細觀察葉陽秋的反應……
葉陽秋一貫的冷厲漠然,混不在意接過那一塊玉牌,湊上前皺眉一看,整個人麵色忽然大變,一瞬間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