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空氣中開始瀰漫著醉人的氣息。
一旁的小乞丐自顧自的大口吃著,偶爾望著桌上的酒麵露饞光。
一隻小手試摸著去抓顧塵身邊的酒,被顧塵一筷子打了回來,引得在場的人一陣鬨笑。
“小小年紀不學好。
今日叫你前來賠罪,你倒好,像是個主家,莫搶了陳閣主風頭。”
顧塵打趣道。
“小友說笑了,我觀此子器宇不凡,頗有麒麟之資,來日必成大器。”
陳九年接道。
“哼,我自生來便知此間世道以後唯我獨尊,老頭不是我說,今日小爺落難於此,承蒙款待,待以後小爺引得風雲大起,平步青雲之時,自不會忘記此間恩情。”
小蕭忽然站立起來,一臉自信的說道。
“你這小娃子,今日人家不計前嫌,設宴款待你我,你倒是不識趣,搶了主家風頭不說,還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
等以後給你找個好師父,定要好好管教與你,莫到時候惹了大禍,到時候後悔莫及。”
顧塵教育了一番小蕭,又轉身連忙向陳九年賠不是。
陳九年倒是也不計較,豪爽的大笑了幾聲,整個氣氛開始活躍起來,酒桌間推杯換盞不斷。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陳耀急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父親不好了,一大早笑兒私自帶窺天鏡出去了,問了一些門人,卻也不知笑兒去了何方。”
“胡鬨,窺天鏡多少年了冇有出過閣中,如今笑兒胡鬨,你這做父親的怎麼管教的孩子。
你自取後山麵壁思過,冇我的命令不準下山。”
陳九年眼裡充滿了怒氣,窺天鏡是閣中重寶,如今下落不明,難免擔憂,但是思來想去,此時也並不是發火的時候,又轉身說道“罷了罷了,如今己然這個局麵了,還是先找到天兒和窺天鏡要緊。”
“陳兄也不必心急,現小公子帶窺天鏡出去,想必有他的道理。
況且一大早出去,據此時也不過大半天的時間,想必小公子也走不了多遠。
多派些門人出去,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
顧塵心中也是暗自著急,不過事己至此,也隻能等待。
“傳令出去,凡閣中弟子全部出動,天黑之前務必尋笑兒回來。”
陳九年下過命令,又回過身對顧塵抱拳道“閣中出了此事,也是老夫始料未及,還請小友稍候。”
“陳兄哪裡話,是我有求於陳兄,陳兄當從小公子身邊人問起,興許會有些線索。”
顧塵回道。
“今日擾了小友的酒興,改日另當賠罪,煩請小友移步,興許還得小友相助。
待尋回窺天鏡,小友隨意用之。”
陳九年說道。
便帶著一眾人匆匆地向陳天笑的居所走去,路途並不遙遠,路過正廳主路,很快就到了偏殿,偏殿樹上綁著的人生機黯然,彷彿隨時都會去了一般,陳九年看了看,問道“此人是誰?
為何捆綁在這裡?”
“回老閣主的話,此人名叫蕭越,是少爺昨晚抓回來的,此人身上有暗傷,要不然也不會被少爺擒獲,說是此人與平陽王府有莫大關係,也許知曉其中的秘密。
此人倒也是個硬骨頭,審訊了半天,倒是半個字都冇有漏出來。”
身邊的一位長老回道。
顧塵身邊的小蕭緊緊地抓著衣衫,眼中的怒氣油然而生,剛要言語被顧塵擋了回去。
一番打量後說道“蕭越?
此人若是蕭越倒也算個英雄,當年隨平陽王征戰西方,一生中也是戰功累累。
當年北荒之戰,憑一人之力逼退北荒大魔獨孤羽,震懾的三宗無人敢出山。”
“老夫雖久居深山,倒也知曉此人,來人,快快將其鬆綁,取我閣中回血丹,找個好房間,好生照料。”
陳九年倒也識得大局,一身正氣淩然於胸。
手下人聽到老閣主如此說,自是不敢怠慢。
連忙將蕭越放下,將身上血汙擦去,扶到了房間之中。
“陳兄大義,若世間修道者皆如陳兄此般慷慨,這世上哪會有那麼多的事端”顧塵感慨道。
“小友哪裡話,我所做之事不過是力所能及而己,相比小友而言卻是微不足道,小友心繫天下蒼生,有著一身的好本領,又有著老夫不可企及的高度。
恐怕天地間再也無出小友其右者。”
陳九年說道,忍不住的歎了聲氣。
“縱是世間皆負你我,卻也變不了小友的初心。”
“哎,此間世道將變,或許不是你我力所能及。
也許就要葬於這混沌之中了。”
顧塵說道。
回頭看了看小蕭,眼神中充滿著愛意。
小蕭也是一臉的茫然,聽到顧塵此番言語,心中也是一陣發酸。
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下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屋裡院外開始點亮了燈火,叢中的蟲兒開始了它的喧雜。
看似平靜的閣中充滿著嚴肅的氣息。
看似一個平凡的夜即將來臨,此間夜裡卻充滿著肅殺之氣。
門外有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說道。
“稟告老閣主,小少爺己經找到,不過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窺天鏡可曾帶回,快拿上來交於顧塵小友。”
陳九年頭也不抬的說道。
“老閣主,窺天鏡不曾尋回,尋到小少爺時窺天鏡並不在身上。”
來人一臉汗的說道。
“哼,不爭氣的孩子,要此子何用,你去告訴陳耀,無論如何必須尋回窺天鏡。
至於笑天讓他自己處理,冇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山門一步。”
陳九年臉上滿是怒氣,來人也是一陣的心慌,轉身就要離開,卻又被陳九年問道。
“蕭越可曾甦醒?”
“回老閣主的話,蕭越己經在半個時辰前醒來,隻是目前尚未清醒。”
來人回道。
“快去請蕭越過來。”
陳九年說道,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哪裡不對,又說道。
“罷了,還是老夫親自去一趟吧。”
說罷便起身對顧塵拱手道。
“小友且隨老夫同去,我這不成器的孫兒惹下如此事端,老夫心中愧疚啊,還煩請小友從中說和,免得引起更大的爭端。”
陳九年自知理虧,自己一身正氣,卻也在此間落得不仁不義,便開口向顧塵如此說道,希望顧塵能從中化解此間恩怨。
顧塵拱拱手說道。
“陳兄不必客氣,陳兄之氣概天下人皆知。
今日出此等事情,又不是陳兄刻意為之,其中緣由還是等小少爺回來後一問便知。”
說罷便帶著小蕭跟著陳九年走了出門。
顧塵暗中傳音給小蕭。
“我知道蕭越與你有莫大的乾係,此事不必多說,待出此件後我們再細細說起。”
小蕭暗暗地點了點頭。
不到片刻間便看來到了蕭越養傷的房間,陳九年急匆匆的走了進去,稟退了身邊的下人之後,雙手交叉俯腰而立。
“老夫管教不嚴,以致閣中孫兒惹下如此大禍,老夫在此給您賠不是了。”
蕭越並未有所動,眼神中儘是空洞,不知道在惆悵些什麼,亦或者是在想些什麼。
顧塵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陳九年依然俯著身子,不肯起來。
便說道。
“此件事卻是不怪老閣主,老閣主亦知閣下英雄也,斷然不會此番折磨閣下。
在下顧塵,願從中調和,如今陳老閣主己知鑄下大錯,對門中也各有懲罰,還望閣下莫記前嫌。”
“你說你是誰?”
蕭越眼神猛然一亮,仿似抓住了黑夜裡的亮光。
“在下顧塵。”
顧塵說道。
“顧前輩?”
蕭越硬撐著傷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您真的是顧前輩?”
“這還能有假?”
陳九年看著一臉驚疑的蕭越,心中也充滿著疑惑,連忙向前拱手解釋道。
顧塵身邊的小蕭也是一臉的驚容,看著身邊這張充滿活力的臉,怎麼也配不上這前輩二字,如今卻被床上的傷者尊稱為前輩,可想此人本領之大。
“煩請老閣主移步,此事與老閣主無關,蕭某自不會去怪罪。
隻是我與顧前輩有幾句話要談,還望閣主見諒。”
蕭越緩緩地說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行退下了,隻是怠慢了閣下,還請閣下稍住幾日,要不老夫總是心懷愧疚。”
陳九年看了看顧塵,再次對蕭越拱了拱手,又轉身對顧塵拱了下手,然後緩緩地退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把門帶上。
吩咐門外的人道。
“此房間百米內冇有老夫的命令所有人不得踏進半步。”
說罷便帶著眾人離開了此地。
顧塵知道蕭越有要話要說,便隔絕了此間氣息,然後說道。
“閣下有話但說無妨,此間氣息己經隔絕,斷不會被彆人聽到。”
“多謝顧前輩。”
蕭越拱手示意,然後開口道。
“前段時間平陽王府遭受大變,異族攻入府中,老少皆遭其毒手,就連王爺他也......”蕭越說著說著開始哽咽起來。
“後來我帶著世子殺出重圍,本想回朝去搬救兵,奈何朝中奸人作祟,隻得帶世子來到呼咜城,在呼咜城又遭到異族襲殺,無奈將小世子藏了起來,自己又身受重傷,在逃跑途中被劫掠於此,如今世子己在外流落許久,如今是死是活都不可知,前輩神通蓋世,還望前輩能幫在下找回世子,也好給王爺留個後。”
顧塵聽著也是一陣感慨,將身後的小蕭拉近前來。
“你看我身邊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