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不動傅懷遠,隻能一點一點慢慢的將他往岸上移。
確定傅懷遠還有微弱的呼吸後,李華盈終於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傅懷遠肩上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
想到傷口上的毒,李華盈眸子一沉,解開了傅懷遠的衣服,露出肩膀上的傷,看著那道越發猙獰的傷口,李華盈緩緩俯下身子。
嘴裡瞬間滿是腥甜……李華盈不知道該怎麼做,她隻知道傅懷遠如今情況有些凶險。
而她是唯一能救傅懷遠的人,她不能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的看著傅懷遠越來越虛弱。
夜越來越深,風吹的人發寒。
李華盈身上原本濕透的衣服,要已被風吹得半乾。
一陣風吹過,瞬間帶來一陣寒意。
李華盈靠坐在不遠的一顆樹下。
她不敢獨自離開此地,也不會生火取暖。
因此,她隻能緊緊的將傅懷遠抱在懷裡。
覺得冷了,便隻能搓搓手,然後更用力的抱緊傅懷遠。
忽然,她感覺懷中的傅懷遠,有些不對勁。
第二十二章傅懷遠的眼神痛苦的緊閉著,細細的汗珠從傅懷遠的額角滲出,即使還在昏迷,眉頭也擰在一起,乾裂的嘴唇無力的微張著,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李華盈伸出手,指腹輕觸傅懷遠的臉,一股強烈的灼熱感讓李華盈指尖輕顫。
腦中不再有其他的想法,她隻知道自己要救傅懷遠。
此刻隻有自己能救傅懷遠。
夜色越來越暗,樹影在月光下扭曲成一張張猙獰的臉,偶爾幾聲尖銳的鳥叫劃破夜空。
李華盈無助的抱著傅懷遠。
可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一陣冷風吹過,李華盈打了個寒戰。
不遠處那漆黑的湖麵上,泛起漣漪。
李華盈彆無他法,隻得儘力嘗試。
她小心翼翼的將傅懷遠移開,費力的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湖邊,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它在湖中浸濕。
湖水的寒意如針紮一樣,刺透她的皮膚,一點一點滲進她的骨頭裡。
她的指尖被凍得發紅,隱隱有些刺痛。
李華盈用發麻的雙手,艱難的將外套的水擰乾。
再回到傅懷遠身邊,仔細的將它疊起來,輕輕搭在傅懷遠的額頭上。
片刻後,李華盈再一次伸手探了探溫度,灼熱感穿透那幾層布料,傳達到李華盈的指尖。
李華盈再一次起身,去湖邊將外套重新打濕,再敷上傅懷遠的額頭。
涼風吹過,李華盈本就衣衫單薄,現下少了外衫,寒意更甚。
她顫著身子,用雙手揉搓著手臂,然而無論她如何用力,寒意依舊深深的侵蝕著她的身體。
但是李華盈依舊在湖邊與傅懷遠的身邊重複往返,時刻關注著傅懷遠的狀況。
直到天邊微微泛白……傅懷遠感到自己被一股力氣緊緊束縛住。
他胸口發悶,像有什麼東西壓著一般,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傅懷遠皺著眉,費力的睜開眼。
看見穿著單衣,麵上毫無血色,但卻緊緊抱著他的李華盈。
傅懷遠瞳孔一顫,他想說話,卻發現嗓子乾澀到發不出聲音。
原本還昏沉的頭,瞬間清晰,他緩緩的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摟住李華盈。
李華盈身上的寒意,順著他的指尖攀上他的全身。
嗓子像刀割一樣疼,他費力的嘗試幾次,終於發出一聲。
“盈兒……”傅懷遠的聲音艱澀而沙啞。
見李華盈毫無反應,恐懼感瞬間湧上傅懷遠心頭。
身後的樹林裡傳出響動。
傅懷遠瞬間警覺起來。
他輕柔的將李華盈抱起來,安置在一旁的樹後麵。
自己則重新繞回原地,眼神警戒而淩厲的盯著前方。
看到一道穿著鎧甲的身影慢慢朝這邊靠近。
傅懷遠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
但等看清來人,他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末將救駕來遲,請太子殿下恕罪。”
那人看到傅懷遠,隨即跪在地上請罪。
傅懷遠輕咳一聲,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將軍請起。”
來人乃豫州軍副將王慎,因不滿豫州知州專橫,而被皇後一黨排擠打壓。
不久前,剛投入太子傅懷遠麾下。
第二十三章“公子肩上這傷,本毒性凶險,但幸而傷口不深,又處理的及時,敷上幾貼藥便無大事。”
“隻是公子身上的高熱,還未完全退去,還需服上幾劑藥纔好……”傅懷遠聽著醫館大夫的話,身形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李華盈。
看著傅懷遠的神情,大夫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位姑孃的情況倒是有些凶險……”“雖然身上並無傷口,但卻有隱隱中毒的跡象,而且身子本就虧損,如今寒氣入體,已有傷寒之症,須得用心調養,若是再有不測,恐有損命數啊!”
大夫說完,便出門煎藥去了。
傅懷遠耳邊一片嗡鳴,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他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他剛與盈兒解開誤會,他的盈兒纔回到他身邊,怎麼會這樣?
自己拚命的護著盈兒,想保她周全。
冇想到事與願違,還是使他的盈兒落下一身的病痛。
傅懷遠緩緩走到床邊,輕輕的撫摸李華盈的臉。
“盈兒,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能有事……”傅懷遠低聲喃喃,聲音有些哽咽。
他垂下眼眸,用力的握住李華盈的手。
“我們剛剛纔約定從頭開始,盈兒,你醒過來好不好……”床上的李華盈微微動了動睫毛,鬢邊冒出幾滴細小的汗珠。
她微蹙著眉,緩緩睜開雙眼。
看見低著頭,守在她床邊的傅懷遠。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她微微用力,回握傅懷遠的手。
傅懷遠感到手上忽然傳來的力氣,身體猛的一僵。
又飛快的抬起頭來,正好撞上李華盈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
傅懷遠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的呼吸逐漸沉重。
傅懷遠緩緩低下身子,吻上李華盈的唇。
他的唇很熾熱,溫潤著李華盈蒼白而冰涼的嘴唇。
李華盈眼眸微闊,睫毛簌簌顫動,但隨即又緩緩閉上眼,溫柔的迴應著,深情而繾綣。
Лимоннаяотделка傅懷遠吩咐人馬分幾路先行回京,自己則陪李華盈在此地休整了幾日後,確保李華盈已無大礙後,這才帶著她重新踏上返京的路。
馬車內。
“懷遠哥哥,那群刺客……”李華盈有些不安的開口,生怕在遇到行刺。
傅懷遠輕輕的摸了摸李華盈的頭,輕聲安撫道。
“是皇後的人。”
傅懷遠的目光低沉下來,聲音也不似起先溫柔。
“豫州知州乃皇後表親,我們在豫州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她怎能善罷甘休?”
“恐回京之後,皇後隻會更想將我除之而後快。”
念及此,傅懷遠的聲音,透著些隱隱的不安。
“我隻怕會顧不上你的安危。”
李華盈定定的看著傅懷遠,神色堅定。
“懷遠哥哥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懷遠哥哥放心。”
“盈兒都懂的。”
李華盈說完,抬手覆上了傅懷遠的手背。
傅懷遠感受到手背傳來的溫熱,眸子沉了沉,手腕一翻,握緊她的手,迴應著李華盈情緒。
他的眸子暗了暗,眼底情緒翻湧:此翻回京,山雨欲來。
第二十四章這一路上,傅懷遠向她講述著各種奇聞異事。
儘管李華盈無比的希望回京的路再長一點。
可最終還是重新回到了皇城。
她又被悄悄送回了錦繡閣,過回了被“禁足”的日子。
李華盈第一件事便是撤下了殿門口的白燈籠。
傅懷遠時常會想辦法捎些小玩意兒給她解悶。
有時會趁著夜色來錦繡閣陪她一會。
李華盈不在的日子,全靠采薇瞞天過海,采薇看著與之前判若兩人的李華盈,神色間滿是詫異。
但想到此前一心求死的李華盈,詫異又被欣喜所取代。
李華盈看著眼前的采薇,暖流湧上心頭。
“采薇,你有冇有怨過我把你帶來燕楚?”
采薇從小便照顧李華盈,若不是李華盈要將采薇帶來燕楚,等今年一過,采薇便可出宮嫁人了。
“奴婢從來冇有怨過公主,若公主當時不說,奴婢也會求公主帶上奴婢的。”
采薇搖著頭,言辭懇切。
李華盈聞言心頭暖意更深,她心下思量著: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她就去求傅懷遠給采薇物色一門好親事。
自己一定要親自給采薇送嫁,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盈兒……”傅懷遠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采薇見緩緩走進來的傅懷遠,應聲退了下去。
“過幾日便是中秋了,明日有場燈會,我想著你不曾見過燕楚燈會,不如出門一觀?”
傅懷遠輕言道,眼裡是化不開的柔情。
李華盈眼底閃過驚喜,聲音裡是掩蓋不住的欣喜之情。
她歡快的答應:“好。”
第二日。
李華盈早早的便催著采薇給她梳洗上妝,嘴裡不住的唸叨著晚間的燈會。
采薇無奈的輕聲歎了口氣。
“公主,奴婢直到您心繫殿下,但燈會是晚上,如今纔剛過了午後。”
李華盈的麵上染上一抹羞紅,慌亂的解釋道。
“我冇見過燕楚燈會,覺得新奇纔想去看看……”“我,我這是怕出現紕漏,這才……”“好,奴婢知曉。”
采薇笑著打斷李華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