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酒壯慫人膽，喬煙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她知道自己酒量並不好，可既然江書遇篤定要攤牌，她希望自己能更勇敢點，不管什麼結果都有膽量承受。
為了父親，也為了心裡五年的情愫。
隨著兩杯紅酒順喉嚨而下，喬煙麵色已泛起紅暈。
她深呼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江書遇，你覺得有誰最希望你姑父季景林死？”
江書遇冇有半分遲疑，“顯而易見，是我。”
他端正悠然地坐在對麵，細長手指捏著酒杯，腕上佛珠隨著手腕的晃動在紋身上碾磨著。
“季景林不死，我不可能這麼快掌管江家。”
他的眼睛淡然坦誠，在這燈光奪目的夜晚依然明亮的像撒了一把碎星。
喬煙心裡一緊，麵對呼之慾出的答案，緊張到心臟劇烈跳動，身體不自覺地向前挪了挪，“那你到底有冇有害死他，並且嫁禍給我爸爸？”
“冇有。煙兒，你信不信我？”
“可是我爸爸說……”
“他怎麼說不重要！”猛然間，江書遇的雙手落在桌麵上，黑眸緊緊鎖著她，像是要把她融在視線裡，“煙兒，彆人怎麼看我，我根本不在乎，我隻想知道，你相不相信我？”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喬煙整個人開始控製不住地顫抖，眼裡落下氤氳漣漪的水幕。
江書遇站起身，晃到她身後，伸手將她攬在懷裡。
隨即，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發頂，“煙兒，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男人的聲音低沉哀怨，彷彿隱藏著無法言說的痛楚，脆弱的隨時能被擊碎。
喬煙聽著，心臟瑟縮到像被人攥緊了再鬆開，然後再攥緊，痛的迴圈反覆。
她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仰頭一飲而儘。
再轉過身來，已然回到五年前，江書遇還是那個溫暖如光的青澀少年。
眉目俊秀，一雙雋黑的眸子似水墨畫般清逸。
這樣善良溫柔的人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親姑父再嫁禍給彆人？
“你是我的……書遇哥哥……”
喬煙展臂摟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年少的情竇初開，在幾年的離彆期間，日夜被回憶和思念滋養，早已長成參天大樹。
唇齒相依，嚐到一絲鹹澀。
淚珠顆顆掉落，打濕了喬煙鴉羽般的睫毛。
江書遇眉間微皺，眸中閃過絲絲疼惜，打橫將她抱起往電梯方向去。
有心事的人往往更容易醉。
郵輪頂層的豪華套房門外，喬煙雙手攀著江書遇，臉上翻湧起一層又一層的潮紅。
“裝斯文……你摘了眼鏡的禽獸樣，我可是一清二楚……”
她努著嘴摘掉男人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雙眼迷離，鼻尖嫣紅，額前一縷頭髮不小心含在唇裡。
嬌憨的可愛，完全不似平時那般清冷失溫。
江書遇抬手扣住她的後腦，薄唇勾起寵溺的弧度，“是嗎？那我今天溫柔點。”
說罷，他單手打開房門，將喬煙豎著托進去。
輕柔的海浪聲應著房內纏綿悱惻的呢喃。
“煙兒，叫我……”
“書遇哥哥……”
……
太陽初升，金光落滿海麵，濕鹹的海風捲走夜晚的涼意。
喬煙翻了個身，眼皮掀開一條縫。
陌生的環境映入眼簾，使人瞬間清醒。
她兀地坐起來，腦中回憶飛速倒帶，想起來的越多，臉側就越熱。
衛生間方向傳來動靜，喬煙趕快鑽進被子，緊閉上眼睛。
男人的凜冽氣息被檀香味道包裹著，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