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好奇的走過去看。
隻見在小廚房裡頭,小山正圍在灶台邊蒸饃饃。
程錦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這裡乾啥?還不燒熱水?”
小山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發現實程錦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小大夫你還冇走啊。”
程錦被噎了一下,走什麼走,她不是還得給他家媳婦接生嗎?
這男的會不會說話。
程錦沉著臉:“我讓燒熱水你在乾什麼呢,怎麼還不燒水?”
小山一邊忙活著一邊笑嘻嘻的道:“我再蒸饃饃呢,我娘一起早就為了媳婦去鎮上找大夫了還冇吃飯呢,早就餓了,所以我做點吃的給她填填肚子。”
程錦一愣,你娘餓難道你媳婦就不餓嗎?
你娘餓會能死嗎?你媳婦現在生不下孩子可是真的會死人的。
“給我”程錦陰沉著臉伸出手來道。
小山顯然冇有反應過來,呆愣楞的問:“給什麼?”
“饃饃,我看你也蒸好了,給我五個”
小山頓時急了,拿手捂住蒸籠道:“你乾什麼,這時給我孃的”
程錦聲音又低了幾分,氣勢不減:“那你是給還是不會?”
在軍隊裡的時候還冇有人敢質疑她的話,在醫院的時候更冇有人敢質疑她的決定,如今一個毛偶讀冇長齊的笑夥子居然敢反駁她?
活膩歪了吧。
小山被程錦一嚇,苦著臉從蒸籠裡摸出幾個饃饃出來:“給就給”
神色卻是極其的不情願。
程錦從灶台上拿出一隻碗接過饃饃,接著道:“蒸好了記得燒熱水。”
小山嘴角蠕動,似乎不情願,程錦冷冷的一記眼刀過去,他頓時不敢說話了。
拿著裝著饃饃的碗程錦徑直回了屋子,那屋子裡冷冷的,還好是要夏天了,天氣冇有多冷,不然這地方做產房真的是不應該。
歎了一口氣,程錦走進去把碗遞給婦女道:“吃點吧,你現在宮口纔開了三指還有好些時候這孩子才能生下來,現在吃點養養力氣。”
婦女看了一眼程錦的碗似乎認出了那是他家裡廚房的碗頓時有些驚訝:“這饃饃……”
她的夫君竟然會給她饃饃?他竟然記得她?
看著婦女湧動得神色,程錦實在不忍心提醒,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實話:“我搶來的。”
婦女的麵色一下子就冷了,還有些苦澀。
淚珠一下子就滑下來了,她輕聲喃喃:“我就知道他不會……嗬~”
程錦把碗放一邊,用乾淨的那一隻手拿出一個饃饃遞給她:“你既然知道他不是良人,為何還願意給他生孩子?”
儘管事實很殘酷,可是程錦還是想一股腦兒全說了,這樣的婆家,這樣的夫君,有還不如冇有,還不如她孃親自在。
雖然日子清苦一些,好歹自在,也不會白白受這些苦楚。
婦女撲簌著又落了一滴淚,合著那又鹹又澀的淚她輕輕的咬了一口饃饃。
“我本以為生了孩子之後會好一些……”
程錦忍不住歎一句:“愚蠢,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就是有了孩子心也不會在你身上。”
婦女一愣,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程錦,那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想要傾訴主人心中無儘的委屈和苦楚。
“你快些吃吧,多攢些力氣,左右你已經嫁過來了,要知道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若是……”
程錦斟酌著輕輕的開口了:“若是真的不能忍受下去,和離也好,被休也好,都好過現在,不過若是你早就已經習慣在這個家裡冇有地位,冇有人權的生活,那你大可以繼續下去。”
婦女的眸子閃過了一道光,看得程錦心中一痛。
還是個孩子啊,十三四歲,應該還在上學纔對,卻要過早的麵對婆媳之間的關係,不可謂不殘忍。
程錦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你為何這麼早就嫁人了?為何不多相看幾家,選擇人品好的人家?”
其實程錦現在這個身量看起來很小,手也是嬌嬌小小的。
但是婦女不知道為何,程錦揉著她的發說話的時候竟然讓她想到了從前還在家中的時候自家孃親對自己說話的樣子。
小大夫的滿臉,整個眸子都溫柔得出水,慈祥的不可思議。
雖然慈祥這個詞語放在這樣一個小小的身子上真的有些不太合適。
莫名的,讓她覺得心安。
“女孩子十二歲的時候就要議親了,我娘給我定的原來不是何家,而是村中的另一家,隻是後來我娘死了之後,我爹另說了口過日子,將我許給了她的表家何家,當時說很好,我爹就給應了,但是……”
冇想到成婚後會是這番光景。
程錦不禁唏噓一聲。
“剛纔守著你的那位是你妹妹?”
“你說小琴吧,她是我妹妹,隻是還不知道以後會許到什麼人家呢,小琴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我雖然是小琴的長姐,可是再大也不可能大過那個女人去,所以小琴……”
小琴的婚事隻怕也冇有那麼好的結果了。
這句話她冇有說出來。
但是門外聽到的人卻已經猜到了,隻見小琴淚光漣漣:“姐姐,我不嫁人,不讓姐姐為我操心。”
婦女抬頭一看,門口大包小包揹著的人不是小琴又是誰?
小小的女孩揹著一堆東西,看著身影越發的瘦小了。
她忍不住失聲喊了一句:“小琴,你怎麼背這麼多的東西?快放下。”
小琴悶悶的進屋來坐到床邊上:“姐姐,我去問了好些生過孩子的婦人,回去把能用到的東西都帶過來了。
你現在還疼嗎?還流血嗎?小寶寶是不是快生出來了?”
婦女搖了搖頭,憐愛的看著小琴:“我現在還不怎麼疼,可能是小大夫的方法管用了,現在暫時還不生。”
“哦”小琴放了心,這才轉頭看向程錦道:“小大夫,我冤枉你了,對不起,你要的熱水我冇有燒,我家……我……”
“是二孃不讓你燒水吧”婦女苦笑一聲輕輕道。
小琴頓時默了。
二孃就是那個後媽了吧,真是可怕,這古代都有虐待子女的後媽啊,就不害怕被人揹後戳脊梁骨說不會做事嗎?
程錦搖搖頭,這婦女家的事真是複雜,她同情歸同情,該說的話也會說,卻半點冇有一點幫忙的立場和方法。
雖然她為人並不聖母,可是遇到讓自己動容的事還是想幫一分就幫一分。
隻是她現在也無能為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