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青悠本來抬著的頭就低垂了下去。
分明的,林深這是在打馬虎眼嘛,她自是要配合的。心中疑惑的卻是,林深看著一本正經的一個人,原來也有這麼調皮的時候。
朱明廉遲疑著不挪動腳步,“不知林大人這是……”
林深道:“路過。”
“這位是……”朱明廉還要說什麼,唐家的人已經走了過來。唐鎔冷著一張臉,朱明廉連忙上前行禮。
所謂的秀才遇到兵,說不清的未必就是秀才。
林深趁機帶著詹青悠離開。
上了馬車,林深吩咐去城南。詹青悠忙阻止,“大人,我請您吃飯吧!”
“不到午時。”聲音乾巴巴的。
詹青悠眼珠子亂轉,“那我請大人喝茶吧!”
“衙門裡還有事。”
詹青悠小肩膀一跨,瞬間蔫了。
林深看著,暗暗好笑,“說吧!還想讓我做什麼?”
詹青悠臉上立馬堆笑,“就知道,大人最是熱心不過。元青初來京城,不認識官場中人,就認識大人。所以,就想問問大人,像今日何府門前的事情,禦史能否彈劾他?”
林深眸子轉深,“當今聖上不理朝政,你冇聽說?”
換句話說,彈劾了也白彈劾,摺子會到江嵩手裡,而江嵩跟何保瑞乃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詹青悠黯淡了小臉,“若我能見皇上就好了。”
林深歎氣,“就算讓你見到皇上,你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想要告禦狀?”
詹青悠端肅了小臉,“元青聽聞,今上在年少之時,也是絕頂聰慧之人。如今不理朝政,或許這放任的背後隱藏著什麼。若我能見到皇上,必然以死相諫。”
林深挑眉看著她,“諫什麼?”
詹青悠道:“南山有鳥,三年不飛,三年不鳴,道是為了什麼?”
林深目光沉沉,“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詹青悠笑,“皇上或許就是那南山之鳥呢!”
林深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詹青悠便大氣也不出,她的話隻能說到這份上,至於這林深能不能領會,就看他願不願意去做了。
“何保瑞倒了,於你有什麼好處?”林深突然出聲道。
詹青悠攥緊了雙拳,“江首輔就能少了一根臂膀。”
林深道:“袁家的後人,除了你母親,可以說是慘遭滅門了。就算能夠翻案,又有什麼意義?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或者說,你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袁家伸冤,而是為詹家脫罪吧?”
詹青悠雙眸圓睜,嘴巴大張,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般的犀利?
她日夜不停轉的籌謀了許久的策略,怎麼可能是淺顯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的人太可怕了。
林深看她這副樣子,不由自主的抬手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把五官擺正了,隱藏好情緒。”
詹青悠本能的捂頭,“大人……”
林深卻直接對著外麵吩咐,“去榆錢衚衕。”
詹青悠便不再言語了,多說多錯。說得越多,自己就暴露的越多。
馬車停住,詹青悠懨懨的告辭。
林深突然開口道:“你認為義侯不可信?”
若他的身份是真的,有個侯爺的爹在那裡,卻不去依靠,反而相信一個冇見幾麵的外人,就很值得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