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青悠直覺的天暈地旋,一頭栽到了那屍體上,冇有了意識。
誦經的聲音在耳邊迴盪,那是超度的經文,這是在超度誰?
詹青悠記起來了,她是被江應慧告知了實情後推出馬車的,然後被隨後而來的亂馬踩死,心碎腸流,血肉模糊……
江應慧之所以撕下偽裝據實已告,就是篤定她必死無疑了。
所以,她現在是死了嗎?朱明康那個偽君子,肯定會將她的喪事風光大辦的。請了尼姑來唸經,是怕她化作厲鬼纏著他不放嗎?
朱明康在大婚第二日就請旨去了南疆,三個月後平亂歸來,卻正好是在她父兄被斬首的第二日。也因此,她父兄的獲罪,她從來都冇有往他身上想過。他把自己摘得太乾淨了。現在想想,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
真真是太諷刺了!
“醒了就起來吧!我正好有事情問你。”粗啞的了無生氣的聲音。
詹青悠睜開眼睛,茫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待看清了榻前坐的人的容貌,如同閃電劃破濃霧,她一下子坐了起來,頭腦很快轉入清明。
“你究竟是誰?”詢問聲再次響起。
詹青悠飛快的看了下四周,“家母袁子衿!”話音落,手就被抓住。
“為何不提你父,卻隻提你母?”
“我姓詹,母親為我取名青悠,來源於她最喜歡的一句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母親說,她生的孩子,名中必帶‘青’字。”
“你果然是她的孩子!你如何知曉元青的存在?”
詹青悠垂下眼眸,“家遭變故,父兄遭人陷害入獄,我雖嫁人,卻被婆家厭棄。好容易逃了出來,跟流民混在一起。有人說起,見過跟我長得相像之人,喚作陳元青。我就想到父親從前憶及母親說過,母親和姨母未嫁之時,曾有約定,她們的孩子名中都要帶‘青’,那樣子,即便是走散了,也能相認。所以,我聽到名中含‘青’又跟我長相相似之人,就……”
她的姨母袁子佩在十五年前就被定為已死之人,可是現在,卻好端端的活在她麵前。若非多活一世,誰能想到這樣的際遇?
袁子佩急急地詢問:“憶及?你母親呢?”
詹青悠道:“十五年前,姨母出事,母親動了胎氣,早產生下我,卻也遭遇血崩而亡……”
“啊!”袁子佩大叫一聲,一把將詹青悠扯到了懷裡,“我可憐的孩子啊……”
姨甥二人抱頭痛哭,末了,詹青悠才問起陳元青,卻道是一路奔波感染了風寒,因為救治不力,三天前就冇了生息。
詹青悠心中巨浪翻滾,前世,明明陳元青是死而複生的,今生怎麼就冇有發生奇蹟?又想起,三天前正是她回來的時候,莫非上天的好生之德降錯了人?越想下去,心中越是難以平靜。
“姨母,元青可會醫術?”
袁子佩搖搖頭,“頂多懂些醫理,說到醫術是不通的。也是我身子不好,她才上心了些。”
詹青悠心中的驚訝更甚,卻也不便再問,想著陳元青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應是後來有什麼際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