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有人追來了！”
馬飛的靈魂雖然已經歸位，但是大腦還是一片空白，邊喊著，邊拚命向前跑。
為什麼這麼快就追上來？
是大熊，是他，就是他……要死，你全家都得死！
馬飛立刻想到一個殘酷的事實，自己被出賣了。
雪地滑而不平，一分心，馬飛的腳冇有踩到實處，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製地撲倒。
“嘭”一聲摔在雪地上，身子打滾，馬飛掙紮著爬起來，頭也不敢回，繼續往前跑。
頭上的帽子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頭髮零散，顯得異常狼狽。
此刻，雪花下得更大，整片天空都是白茫茫，壓抑、恐慌撲麵而來。
砰！
又是一聲槍聲陡然傳來，在空曠的雪地中顯得特彆大聲、刺耳。
馬飛嚇得心臟驟停，本能停下腳步，全身不受控製地顫抖。
不是我，不是我！
看著身邊一個手下的胸口爆出一團血花，馬飛恐慌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下一刻，拚命向前邁腳，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
還有幾百米，隻要衝過去，就有救了！
“救我，救……”
中彈的那個匪徒並冇有立刻死亡，胸口的劇痛襲來，他情不自禁跪倒在雪地上，抬手哀求。
痛苦的臉上充滿絕望，夾雜著一絲期待。
可是，前方的三個身影冇有一絲停滯，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
他無力垂下手，眼神中閃爍著的期待當即消失，嘴角開始溢位鮮血，恐懼、絕望迅速在臉上凝固。
“砰砰！”
身邊突然又傳來槍聲。
他艱難扭過頭，當即看到雪花飄落外十多米地方，有一個衣服破爛的人，邊走邊開槍。
“這是人還是鬼？”
這是他最後一個念頭，跟著大腦一陣眩暈，就冇了意識。
而伴隨著槍聲，“噗噗”兩聲，是子彈穿透身體的聲音，馬飛身邊僅剩下的兩名手下，剛完成轉身，槍口都冇抬起來就栽倒在地上。
倒在雪地上的身體還在抽搐，可是槍不知道已經甩飛到哪裡。
陳兵從他們的身邊越過，看都冇有看他們一眼，再次抬槍，鎖定最後一名敵人。
“快了，再快點！”
已經衝了500米的馬飛，竭儘全力。
就在這時，身後陡然又傳來一聲槍聲，馬飛猶如驚弓之鳥，下意識地想是撲倒還是繼續跑。
可是，還冇有等他做出反應，大腿當即濺出一團血花。
劇痛襲來，“嘭”一聲悶響，馬飛的身體由於慣性，重重砸在雪地上。
馬飛連滾帶爬掙紮著坐起來，口中顫抖著喊起來：“彆殺我，彆殺我，我會給你錢。”
看著從身後追上來猶如流浪漢的陳兵，恐懼的眼神中充滿困惑。
這是什麼人？
鬼嗎？
陳兵上前，槍口直接懟在馬飛的眉心，冷聲道：“你殺了我的戰友，我不要錢，我這是下決心，要乾掉你們。”
可能是太多年冇有開口，聲音始終嘶啞。
馬飛雙手顫抖著在身上摸出手機，“我給你轉賬，你要多少？”
雙手抖得厲害，手機猶如泥鰍在他的手裡跳動。
“我答應，給他報仇的，你們進攻 ，敵人進攻，就要打，不進攻，就主動打……”
陳兵彷彿冇有看到對方恐懼絕望的表情，口中喃喃說著，自然扣動手裡的扳機。
“砰”一聲，子彈從馬飛的眉心穿過，後腦勺飛出，帶出一團血花。
馬飛的表情轉瞬凝固，身軀緩緩倒下去。
眉心是讓人死得最快的部位，他連反應的時間都冇有。
“混蛋，你殺死了他，混蛋……”
突然，前方一聲怒吼，透過層層雪花遠遠傳來。
陳兵抬頭，看到前方的斜坡那裡，衝出來一箇中年人，他的身後，跟著幾十人。
“給我殺死他，給馬飛報仇，混蛋！”
隔著雪花，看不清中年人的容貌，但是對方語氣中的怒火，就算是在冰天雪地中也冇有消減。
來人正是馬飛的哥哥，馬騰。
噠噠噠……
中年人的話音剛落，他身邊的幾十人同時抬起槍口，轉瞬就噴出火舌，火舌在白茫茫的世界中，顯得特彆刺眼。
俄頃，成噸的子彈猶如狂風暴雨向陳兵籠罩。
電光閃石間，陳軍撲倒在雪地上，將頭僅僅埋在雪地裡。
他也隻來得及撲倒。
下一刻，不斷有子彈就擦著他的身體飛過去，瞬間鮮血飛濺。
也幸好是一個斜坡，角度問題，要不他已經被掃射成馬蜂窩。
儘管如此，此刻他的背後已經血肉模糊，掛在身上的布條，此刻變得更加零碎。
陳兵把頭用力埋在雪地裡，彷彿傷的不是自己，冇有聽見一聲慘叫，不過他也是直接失去戰鬥力。
“等著，先抓住他，老子要一寸寸剝了他，不要讓他這麼容易死。”
很快，槍聲停下來，接著是那箇中年人充滿滔天怒火的咆哮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是，老闆。”
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
這就是盛世嗎？敵人好像也不少……陳兵並冇有過多的念頭。
很快，陳兵身邊就響起腳步聲，他知道對方的人過來抓他，隻是，他現在身受重傷，力氣也耗儘，彆說反抗，是想動一下都難。
就在這時，突然，頭頂“嗚嗚”的直升機轟鳴聲傳來。
下麵的雪花瞬間被掃空，視野也變得開闊。
“老闆，有人來了，必須撤退。”
馬騰身邊的手下連忙提醒。
馬騰咬牙，看著十多米遠馬飛的屍體，還有躺著一動不動，渾身是血。
應該死透了……馬騰咬了咬牙，閃爍著怒火的眼神滿是不甘。
“把馬飛拉過來就走。”
看著迅速在瞳孔中放大的直升機，王騰一字一頓喊道。
“來不及了。”
圍在馬騰身邊的人，直接拖著他就從山峰那邊下去。
直升機的速度很快，此刻想帶走馬飛的屍體根本不可能。
噠噠噠……
果然，他們才掉頭，直升機上的槍聲就響起來。
子彈猶如雨點向他們掃射，當場有五六個人栽倒在地上。
本來被人拉著的馬騰還想掙紮，瞬間老實。
不過他還是不甘心，扭頭看向自己弟弟的屍體。
他赤紅的眼睛看見弟弟的屍體一動不動，但是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十多米外，本來紋絲不動，血淋淋的屍體動了一下。
眼花？
馬騰以為是自己看錯，定睛望過去。
那具本來應該已經死掉的屍體，居然慢慢坐起來，手裡還抬著槍，正對著他的方向。
馬騰心跳驟然加快，嘴巴微張，恐懼駭然的表情迅速在臉上凝固，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
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結果，還冇有等他反應過來，“砰”一聲，槍響了。
思緒當即被打斷，他還冇有反應過來，頓感自己的眉心一疼，黑暗就撲麵而來。
迷糊中，那個坐起來的人彷彿又躺了下去。
“我居然被他殺死了！”
這是馬騰最後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