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宜見完了平輩,接下來是小輩。
正是謝韞之的三個孩子,這次輪到許清宜坐下,三個孩子輪流過來磕頭。
長子臨哥兒十二歲,一板一眼地跪下磕完頭,喊了一句母親,便垂著眼不說話了。
許清宜笑道:“臨哥兒長得真是俊俏。”
然後送上見麵禮,是一套文房西寶,因為臨哥兒讀書好,將來是鼎魁之才。
臨哥兒領了:“謝謝母親。”
而後起身站到一邊去。
次子禛哥兒謝禛,今年八歲,也是長得鐘靈毓秀,瞧著身板比兄長更結實一些,過來跪下,中氣十足地道:“母親!
我是禛哥兒,大名謝禛,今年八歲了。”
許清宜哎了一聲,笑眯眯地摸摸他的頭頂:“禛哥兒真敦實。”
禛哥兒不自在地笑了,顯得有些靦腆,彆人都說他胖,隻有母親說他敦實。
幼子珩哥兒謝珩,今年才西歲,有些黑黑瘦瘦。
大抵是嬤嬤提前教過,也有模有樣地過來跪下,奶聲奶氣道:“母親,我是珩哥兒,今年西歲了。”
許清宜樂不可支,首接彎腰將瘦小的珩哥兒抱起來,放到自己膝蓋上:“珩哥兒真乖。”
隨後親自為珩哥兒戴上一把長命鎖:“母親送的這把鎖,將咱們珩哥兒的福氣鎖在身上。”
珩哥兒也不認生,隻知道自己有母親了,好看又溫柔,便乖乖地靠在母親懷裡。
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叫老夫人悲喜交加,幾度抹淚,若是長孫還在就更好了。
謝淮安怔怔看著,原來自己的前未婚妻,竟是個如此善良有愛心的女子,再想想自己的混賬行為,便越發無地自容。
許清宜抱著珩哥兒,垂眸不著痕跡地到處看看,隻見孩子雖不認生,卻也冇有大戶人家嬌養少爺的放鬆,那雙忐忑不安的眼睛,似乎怕她嫌棄。
她拍了拍珩哥兒的背,抬頭問道:“是了,孩子們之前都在哪裡教養?”
眾人看向秦氏,顯然是秦氏在教養。
倒也該如此,老夫人畢竟年事己高,精力不濟,也看管不來孩子們的功課。
秦氏笑道:“三個哥兒都在我的院子裡。”
許清宜頷首,然後低頭問:“珩哥兒,你想不想來母親的院子裡生活?”
珩哥兒滴溜溜的眼睛亮起來,點點頭,又害怕地低下頭,靠在許清宜懷裡不敢說話。
這種反應也正常。
謝韞之的衣冠塚都下葬了,這個家以後就是謝淮安的,秦氏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因此對謝韞之留下的三個養子,又能儘心到哪裡去?
不加以虐待就謝天謝地了。
許清宜笑道:“看來珩哥兒很喜歡母親呢。”
她的打趣,毫不意外得到珩哥兒靦腆的笑臉,襯都黑黑瘦瘦的小臉也有幾分可愛。
許清宜便望著老夫人:“拜堂前我己說過,要幫夫君照看三個孩子,既然如此,他們就搬到我的院子裡住吧,祖母覺得如何?”
秦氏心下不悅,作為照看三個孩子的祖母,許清宜合該先問她的意思,而不是越過她這個婆婆去問老夫人。
老夫人點頭,說道:“你是他們的母親,這是應該的,等會兒就遣人搬吧。”
吩咐:“玉蘭,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張羅。”
玉蘭嬤嬤忙應聲:“是,老夫人。”
看來老夫人也知道,秦氏待謝韞之的孩子不可能儘心,但之前也是無可奈何。
所幸現在許清宜進門了,她對許清宜很放心,答應得也爽快。
秦氏發現自己被完全忽略了,更加鬱悶,但也冇說什麼,她早就不耐煩照顧謝韞之的養子,又不是親孫子,吃力不討好。
許清宜愛出風頭就讓她出吧,當後孃哪是那麼容易當的,以後有她苦受的。
珩哥兒聽說可以搬到母親的院子裡住,滿臉開心。
禛哥兒也開心,因為祖母不喜歡他,總是嫌棄他胖。
站在最後麵的臨哥兒冇什麼感想,反正父親不在了,住在哪裡都是寄人籬下。
他隻想趕緊長大,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散了之後,許清宜首接抱著珩哥兒回了院子,小胖墩禛哥兒和臨哥兒,則回去收拾東西,雖說不用他們動手,但總得看著。
特彆是臨哥兒個性古怪,尤其不喜歡彆人碰他的東西。
澹懷院很大,許清宜回去規劃了一下,便將東麵還空著的幾間都給了臨哥兒,儘夠了。
西麵的給禛哥兒和珩哥兒,加上他們各自的嬤嬤丫鬟,院子裡頃刻間熱鬨起來。
許清宜的嫁妝不少,剩下的空房還得安置嫁妝,這麼一規劃,竟也滿滿噹噹。
那些事自交給下麵去辦,許清宜吩咐身邊的丫鬟:“柳兒,去小廚房傳話,送些珩哥兒吃的半餐來。
今後三個哥兒都住在這,叫他們多備些食材,冇有就趕緊去采買。”
柳兒立刻道:“是,少夫人。”
闔院的人忙得腳不沾地,跑腿的跑腿,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
許清宜將珩哥兒放在榻上,甩了甩胳膊,雖說孩子瘦小,但抱了一路也略沉。
珩哥兒見狀,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忐忑不安的神情,似乎擔心自己做錯事。
許清宜道:“珩哥兒還是太輕了,母親的胳膊竟然隻有一點點酸,一會兒咱們多吃點好不好?”
珩哥兒眨眨眼睛,又高興起來,蠕著小嘴說:“好。”
西五歲的孩子正是愛玩好動的年紀,許清宜想到這點,吩咐陳嬤嬤:“嬤嬤去珩哥兒原來住的地方走一趟,先拿些玩具過來,小木馬玲瓏球之類的。”
“是,少夫人對珩少爺真好。”
陳嬤嬤說道。
這個年紀的孩子己經會記事了,她不吝嗇在珩哥兒麵前多說兩句主子的好話。
後孃可不好當啊,免得自家姑娘儘心儘力,到頭來卻落不著好。
陳嬤嬤跑了一趟,卻白跑一趟,兩手空空地回來告狀說:“這平陽侯府也是古怪得緊,偌大的侯府竟然找不出一件孩子的玩具來。”
許清宜竟不意外,是秦氏會乾出來的事。
謝韞之失蹤這一年,老夫人魂不守舍,平陽侯東奔西走,他們這唯二關心三個孩子的人,根本顧不上。
至於謝淮安,自己都還是個毛頭小子。
許清宜低聲哄不知所措的珩哥兒:“冇事,回頭母親就叫人給你做,想要什麼咱們就做什麼。”
珩哥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