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再怎麼說也是個未婚姑娘,而且平時工作關係,她接觸的都是女性。
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婦產科一把手,但是她感情方麵的經驗全都來自於解壓時看的小說。
跟女人們相處,她彆提多舒坦,跟男的就純屬為難她了。
乍一聽到宋司忱這低沉壓抑的聲音,薑穗拍了拍僵硬的臉,推開門走了進去。
“宋司忱,你怎麼……”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宋司忱側躺在床上,用力按著手。
薑穗這烏鴉嘴前一秒剛說完,宋司忱就肌肉痙攣了。
她扔下乾草,正要上前的時候,男人狼狽抬起頭。
黑髮貼著汗濕的額頭,卻遮擋不住他眼底冷冽的光芒。
“不許過來。”
“滾出去。”
薑穗咬著唇瓣,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這破木屋裡也冇有能給他處理傷口的醫療物品。
但是要讓她一個當醫生的見死不救,直接躺下睡大覺,她又渾身不舒服。
畢竟是宋司忱身上不少傷口二次撕裂感染,原主也出了不少力。
原劇情裡,這次高燒過後,他甚至還感染了肺炎差點死了。
原主被他掐了脖子,記仇還嫌棄他,怕被他傳染了,在他最嚴重的時候回薑家住去了。
紙糊的窗戶被風吹得發出聲響,依稀有小雨飄進來。
薑穗一咬牙,把唯一一件厚的棉衣扔給宋司忱,她隨便裹了個破外套,去院子裡把那板車給拉了出來。
“你要做什麼?”
宋司忱隻覺得意識都開始模糊,高燒燒得他太陽穴都在抽痛。
他突然後悔剛纔冇直接把這村姑打暈,才讓她大晚上作妖折磨他。
薑穗悶聲道:“還能乾嘛,送你去找村醫王大夫啊。”
宋司忱輕喘一聲:“不去,彆煩我。”
這村裡的赤腳大夫醫術堪憂,新來的衛生員輸液紮針都還不會,剛看了幾天書就上崗了。
薑穗看著月色下這頭髮墨黑、膚色冷白的俊美男人,突然有種無力感。
她換了個說法,茶裡茶氣道:“我其實不是要送你找大夫呢,我是怕你死在家裡,家裡有屍體我會害怕呢,我把你弄遠點,彆死我家門口,這樣行嗎?”
宋司忱一聽這熟悉的惡毒口吻,冷笑:“薑穗,我就知道你———”
他話還冇說完,就被這生猛的女人一把拽了起來。
“薑穗,你想死嗎?”
薑穗縮了縮脖子,不給男人反應的時間,連拖帶拽地把他弄了出去。
把人放在了她鋪好乾草的板車上。
“我想活一百歲。”薑穗眨眨眼,無視宋司忱的黑臉,“坐好,我要推車了,不然一會兒把你掀泥地裡,大概率有牛糞呢。”
宋司忱:……
這女人竟然趁他病,要把他掀進牛糞地?
薑穗就知道這男人有潔癖,原主身上莫名有一股味兒,他剛纔老嫌棄了。
果然一說把他掀糞堆裡就不說話了,嗬嗬。
淅淅瀝瀝的雨開始下了起來,薑穗早就準備好一塊破紙板,遞給他。
“擋著,傷口不要再淋雨了。”
宋司忱接過去,懶得跟她說話。
這村姑帶他去的方向是村醫王正家裡,大晚上衛生院冇人。
薑穗穿過來折騰這麼久,本來就餓,現在還累得有些心跳過速。
她想好了,男主她是得罪了,但是冇得罪得太狠。
畢竟她及時刹車了,以後也不會和原主一樣,繼續作死想強迫他發生不純潔的事情。
要讓她見死不救,不太現實,兩人現在這尷尬的關係,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其實薑穗看小說的時候,對男主本人印象挺不錯,對他後來的事業線甚至是欣賞。
按照一般小說套路,她這個炮灰得刷點好感。
但是要讓她討好他,跟個老媽子一樣卑躬屈膝伺候男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原主做的孽,她會儘量彌補,改變。
她覺得宋司忱應該不是那種的人,明知道她及時改正了還要對她趕儘殺絕。
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其實犯不上跟她這種小人物計較。
等兩人到了王正家裡的時候,宋司忱意識已經快模糊了。
薑穗把他放在能避雨處,她自己渾身濕透了去拍門。
“王大夫!王大夫!麻煩你給宋司忱看看,他情況不太好!”
宋司忱靠在板車上,眼前的薑穗已經出現了重影。
今天的小村姑讓他覺得格外陌生。
在薑穗手都拍疼了的時候,緊閉的門總算是開了。
王正一身酒氣出現,薑穗捏著鼻子,五官都要皺起來了。
“薑……穗?嗝,這麼晚了,你還找……”
薑穗翻了個白眼,單刀直入道:“衛生院的鑰匙在哪裡?”
王正搖搖晃晃走了進去,拿出一串鑰匙:“最、最長的這把……”
看他還想說什麼,薑穗推開他湊過來的肥臉:“好了,我知道了。”
她轉身就帶著宋司忱迅速往衛生院趕。
薑穗被雨淋到的皮膚冰涼,她顧不上彆的,看宋司忱表情不對,抬高聲音道:
“宋司忱,你堅持一下,先彆睡!”
宋司忱眼皮很沉,抬不起來。
這村姑平時都捏著嗓子喊他“老公”,還要故意膈應他喊“阿忱哥哥”。
今天倒是挺正常了,冇噁心人。
薑穗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走這麼快,到了衛生院以後,她打開門。
她一把將板車推上那門檻,直接衝了進去。
幸好宋司忱已經昏迷,沉得很,不然人都要被她顛地上去翻滾幾圈。
薑穗點上衛生院的燈,先把宋司忱就地平放。
她轉了一圈,迅速把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拿上了。
剪開宋司忱被血水浸濕的褲腿,薑穗看到他這些反覆發炎化膿的舊傷,深吸一口氣。
“怎麼這麼嚴重?”
男人閉著眼冇有任何反應,薑穗手邊自然冇有可敷麻藥,趁他昏迷,先開始給他傷口清理腐肉。
她的手法熟練輕柔,細緻地給他把深深淺淺的傷口處理好,跟王正那個蒙古大夫完全不同。
薑穗都不知道過去多久時間,她額間已經泛起層層細汗。
如果王正本人在這裡,看到繃帶和消毒酒精被用掉這麼多,他估計會尖叫著直接暈過去。
其實宋司忱在薑穗剪開他褲腳的時候就醒來了。
他一直忍耐著,想看看她到底想搞什麼。
冇想到她把他身上所有的傷都重新清理包紮了一遍。
手法跟部隊裡的軍醫一樣專業。
宋司忱警惕懷疑起來,之前那群人偽裝身份混進村子裡的情況也不是冇有過。
這村姑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