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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婚丫鬟 第21章 她一切都願意去做

輕風送來的衣裳許是從成衣鋪子裡現買來的,估計她身份,買的是尋常的棉布裙子,淺綠外衫、湖藍的裙,腰身做小了,穿上身反倒將錦鳶的曼妙勾勒出來。

她心中亂,也不曾注意到。

匆匆穿好衣服後就敲了下車壁,生怕讓人等久了又要惱。

趙非荀進了車裡。

視線隨意從她身上掃過,回正後似是注意到什麼,又移過去看一眼。

這穿的是什麼。

他拎起手邊的鬥篷扔過去,“披上。”

小丫鬟嚇了一跳,抬頭看他,杏眸水汪汪的,還未開口情緒早已都寫在眼底。

無非是什麼奴婢不敢之類。

趙非荀眼神駭人,掃去一眼,小丫鬟噤若寒蟬,垂首把鬥篷圍上,擋住身子,瞧著表情還有些不知名的委屈。

趙非荀摸索著指腹,沉下的嘴角上揚了些。

停了許久的馬車緩緩晃動前行。

錦鳶小心翼翼的問著:“大公子要帶奴婢去哪兒?”

她惦記著老父、幼妹,每日都惦記著家去看看。

趙非荀不曾回答,反而另問她:“每月都是這個日子休沐?”

錦鳶心驚,扣著掌心的手指收緊。

這些都是後宅瑣碎之事,他是從何處知曉的?

臉上不敢露色一分,垂首應了聲“是”。

趙非荀扔過來一樣東西,落入錦鳶的懷中,她低頭看去,耳邊聽他說道:“每月休沐去城羽營後門出示這東西,自會有人來接應你。”

扔來的是一塊令牌。

沉甸甸的金色,上麵刻著一字。

錦鳶不識字,但也知道令牌意義非同,她心中驚疑,脫口問出:“大公子給奴婢這令牌是何意?”

小丫鬟被嚇到,視線撞上他看來的眸子才慌張垂下臉,不敢再逾越抬首。

這會兒膽子倒是又小了。

趙非荀淺淺勾了下嘴角:“等下去後自然知道是何意。”

錦鳶自認愚鈍,仍不解。

她還要追問,隔著馬車壁傳來輕風的聲音。

“大公子,到了。”

錦鳶看向趙非荀。

他卻對自己揚了下顎,命她下馬車。

錦鳶心中狐疑且不安,提著心推開小門跳下車架。

馬車停在一條幽靜的巷子口,錦鳶看著眼前的巷子覺得眼熟,輕風已來到她麵前,朝外伸了下手:“錦鳶姑娘,外麵請。”

她輕福一禮,已作謝禮,方纔走出巷子。

不遠處,竟是自家門口。

一位郎中推門而出,小妹錦蝶一路送出來,十歲不到的小姑娘有模有樣的福禮謝過大夫。

這位郎中麵生,不是常給爹爹看病的那位。

是爹爹病得又重了?

家中隻剩下半兩不到的銀子,哪裡請得起其他郎中來看病?

錦鳶心緒混雜,快步跑上前去,揚聲喚人:“小蝶!”

小妹看見錦鳶回來,故作成熟的臉上立刻露出小兒纔有的燦爛,對郎中道:“是我姐姐回來了!”又朝著錦鳶用力揮著胳膊:“姐姐!”

錦鳶還未站定,小妹拉著她的手,高興的臉頰微微發紅,嘰嘰喳喳的說起話來:“前天爹爹染了風寒我嚇壞了,正打算出門去請大夫,恰好遇上這位袁大夫在我們家屋前避雨,大夫特彆厲害,把了脈後就說爹爹的病能治好!這才吃了兩日的藥,爹爹的氣色已好了許多!姐姐快隨我進去看看爹爹!”

小姑娘一人撐著家中的各項雜事,見錦鳶回來,止不住的撒嬌、依賴起來,連平日裡的半分穩重都飛走了。

錦鳶心疼幼妹,摸了下她的腦袋,“好,姐姐等會兒就進去看爹爹,你先進去等我。”說完後,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大夫,見他衣著不俗,不似街上醫館裡坐診的尋常大夫,便存了分謹慎,先屈身福禮:“家中老父纏綿病榻,幼妹年小不經事,有所懈怠之處,請大夫海涵一二。”

袁大夫擺手,和氣回道:“姑娘客氣,行醫救人乃醫者本性,自不會在意這些虛禮。”

談吐講究,想來診金必定不菲。

錦鳶伸手拿銀袋子,問道:“幼妹在家不敢交付過多銀子,不知拖欠大夫診金多少,今日我一併補上。”

袁大夫留著山羊鬚,捋了一把,笑的意味深長:“診金老夫已從某位大人出收過了,萬不能再收姑孃的。”

錦鳶微愣。

大夫毫無解惑的意思,交代了句隔兩日再上門出診,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錦鳶攥緊手中的銀袋子,回眸看向自己來時的巷子,思緒劇烈起伏,難道是——

“姐姐!”

才浮現出來的念頭被小妹熱鬨的叫聲打斷。

小姑娘每次見她回來,黏人的厲害。

這會兒遲遲不見姐姐進去,耐不住活潑的性子跑了出來,拽著錦鳶的胳膊拖她往家裡走去,“姐姐呀,快快跟著我進去看看爹爹!爹爹真的好了許多!小蝶還等著姐姐誇小蝶將爹爹照顧的好呢!”

錦鳶隻好跟著她進屋。

屋子裡收拾的乾淨,三月的天氣不冷不熱,窗子敞開透氣,屋子裡並無常年臥榻人有的異味,隻有淡淡發苦的湯藥味。

錦父生的眉清目秀,原來也是私塾裡的教書先生。

七八年前錦母突發重疾逝世,二人鶼鰈情深,錦父深受打擊,自此一病不起。

病了這麼多年早已瘦的脫相,麵頰凹陷的厲害,眼窩下陷,身上死氣沉沉,眼中毫無求生之念,若非還有一雙女兒,錦父早就要撇下人世間去同錦母相會。

時隔一個月再見錦父,身子仍瘦的嚇人,但眼神不再渾濁,反而亮了不少,還在病重,但精神顯然已回來了不少。

錦鳶驚喜,忙到床邊仔細詢問。

小妹到底年紀小,隻一個勁的說袁大夫厲害,還是錦父答得仔細。

說吃了袁大夫幾服藥下去,又和袁大夫聊了幾句,夜間安枕,胃口也好了,胸口那股鬱結之氣也散開了些,身子也輕鬆了些。

錦父纏綿病榻這幾年,寡言鬱鬱寡歡,今日說話條理清晰,雖然底氣還不足,但依然好了太多。錦鳶聽得激動、高興,眼眶都紅了,挨著她坐的小妹看她哭,也跟著掉眼淚珠子。

錦父笑嗬嗬的哄她們:“小蝶在我跟前不知哭了多少回,你姐姐難得回家休息一日,彆招她眼淚。兩個丫頭都不許哭了啊。”

姊妹二人對視一眼,淚色閃閃。

當真是又哭又笑。

錦鳶今日受的所有不甘、委屈,都在此刻化為心甘情願。

苦難、折磨都衝著她一人來就好。

隻要爹爹好起來。

隻要小妹過得開心。

她一切都願意去做。

又和錦父、小妹說了兩句話,她便說要去街上買肉,今日好好慶賀一頓。

她跨著竹籃出門,確認小妹冇有跟上來,才繞進那條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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