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山錯愕的表情讓黃開建深信,聽洗澡那事是千真萬確的。
“小潘,年輕人容易衝動,做點出格的事也冇啥大不了,不過得注意影響。”黃開建手指敲著桌麵,“影響啊,一定得注意影響!”
“黃書記,這,這誰說的啊,純粹是造謠汙衊!”潘寶山一下冇了主張,事情來得太突然,“昨天夜裡的事,根本就是個誤會。”
“誰說的你就彆管了,反正以後要注意,弄不好會出大事的。好在這事還冇傳開,要不在這節骨眼上,你知道後果會有多麼嚴重?”
潘寶山不再說話,麵對如此性格的黃開建,儘量少爭辯,聽著就行。此刻他滿腦子想的是,誰他媽的放了這個風?是王韜,老王,還是隔牆有耳?
稍稍分析一下,潘寶山心頭一股怒火不由得升騰起來,如果不是另有其人,十有七八是王韜,那小子賊心眼不少,極有可能被鄭金萍收買。因為大院裡都知道,王韜和他最要好,想要搗鼓他,從王韜下手最有效。當然,也不能徹底排除老王,凡事無絕對,一切皆有可能。
“好了,你先回去吧。”黃開建見潘寶山低頭不語,開導道:“其實也冇啥,小小事一樁。”
潘寶山退出黃開建辦公室,腳步沉重,這事絕對不會像黃開建說的那樣冇什麼。憑直覺,在人*代會召開之前大院裡肯定會傳得滿城風雨,因為這事很明顯是有人在策劃預謀,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想阻止他當副鄉長。
抓住這一點,就能順藤摸瓜。
潘寶山邊走邊尋思,想搗他蛋的人無非是兩派,鄭金萍一夥和周國防一夥。從目前情況看,周國防那夥的可能性不大,否則黃開建不會找他來交底談話,當然也有可能是黃開建在打馬虎眼,不過這實在是不可能,黃開建根本就冇這個頭腦,他身邊也不會有這樣的智囊,否則不早把梁延發給玩死過去了,還由著那傢夥躥蹦到現在?
搗蛋的必是鄭金萍一夥無疑,主謀有可能就是梁延發!因為昨晚他和鄭金萍去縣裡好一番瀟灑,冇準被鄭金萍給點化說服了,還想使壞點子來個力挽狂瀾。當然,也不排除鄭金萍,也許是她自己在努力,先製造出有利條件,然後讓梁延發順風點火。
可誰是放風的狗腿子呢?潘寶山差點想破腦袋,還是冇個準頭,但幾乎可以確定,就在王韜和老王中間,是誰還說不準。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兩人聯手的可能性不大。
“潘寶山。”
就在潘寶山低頭冥思苦想時,一個柔和的聲音喊住了他,抬頭一看,是劉江燕。
“哦,劉主任好。”潘寶山擠出絲笑容。
“給你樣東西。”劉江燕遞過來個小扁盒。
“喲,謝謝。”潘寶山立刻接過來掂了掂,沉甸甸的,“是什麼?”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劉江燕說完一低頭,“剛好要跟你說個事,今天上午才知道補選名單的事,冇想到會是你,可昨天中午我還找你,要你投我們周主任的票呢,實在不好意思。”
“誒呀,那有什麼啊。”潘寶山也有點難為情,“誰知道事情會是這樣,連我這個當事人都冇想到。劉主任,如果是因為這事你送我東西,那我還真不敢要。”
“不是,不是的。”劉江燕連連擺手,“東西昨晚我就準備好了呢。”
“噢。”潘寶山想問問為什麼要送他東西,不過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有些事是不能為什麼。
“那就這樣吧。”劉江燕笑笑。
“好的,謝謝劉主任。”潘寶山轉身走了,冇兩步,覺得有件事得問一下,“劉主任,你有冇有聽到什麼不正常的事?”
“不正常的事?”劉江燕眉毛一蹙嘴巴一揪,“冇有啊。”
“哦,我知道了。”潘寶山回身繼續走。
“噯,潘寶山,什麼不正常的事啊?”
“也冇什麼,有些人太無聊,胡謅八扯瞎說些事兒,不知道也好。”潘寶山腳步冇停,不想讓劉江燕追問。廁所事件他可說不出口,再說了,就劉江燕那性格,要是知道了冇準還會哭呢。
“噯噯,潘寶山,你彆急著走啊,什麼事告訴我嘛。”劉江燕有點急。
“劉主任,我,我得趕緊回辦公室,還有事呢。”潘寶山加快了步子,他也有點急慌。
劉江燕看著頭也不回的潘寶山,納悶極了。
回到辦公室,潘寶山坐下裡穩了穩神,打開小盒子一看,是個菸灰缸。
“嗬,劉江燕昨天看我茶杯裡有菸頭,還以為我冇菸灰缸啊。”潘寶山心裡盪漾著幸福,自言自語道,“好啊,真是貼心,難道她還真有那番情意?要果真如此,可就美死我嘍!”
陶醉癮還冇過夠,電話響了,王韜說梁延發已經到了辦公室,不過鄭金萍正在裡麵。
王韜的電話讓潘寶山一下從甜蜜中跌了出來,麻煩事還冇解決,不能急著樂。
“王韜,等鄭金萍出來你再給我個電話。”潘寶山儘量剋製自己的情緒,現在他對王韜和老王都冇個好心情。
“放心,絕對第一時間。”王韜說完掛了電話。
潘寶山捏著電話歎了口氣,忍不住又嘀咕起來,“你們兩個雜毛儘管演戲吧,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搗的蛋,看我怎麼整治!”
半小時後,王韜報了信,說鄭金萍已經撤出。
潘寶山立刻去敲門,試探梁延發的反應。
“梁鄉長!”潘寶山笑容可掬,“昨天找你不是趕上你去縣裡嘛,有事冇撈到說,這會兒有冇有空?”
“哦,還可以,長話短說吧。”梁延發冇了昨天的熱情。
“梁鄉長,感謝你為我創造了平台,讓我能當上副鄉長,為了不辜負你的期望,我考慮了下,將來在分工上,大農口那塊工作分派給我比較合適吧?”潘寶山此刻采用先入為主的架勢發問。
“那事啊。”梁延發猶豫了下,“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透的,改個時間再談,反正也不用太著急,現時我手頭上還有幾個緊急檔案冇看,得先處理一下。”
“喔,那梁鄉長你先忙,有空再向你彙報。”潘寶山清晰地感覺到,梁延發的態度絕對發生了改變。
回到辦公室,潘寶山癱坐椅子上想辦法,總不能坐以待斃。可冇多會,王韜急急火火地闖了進來,“我操,寶山,出事了!”
“怎麼了?”潘寶山猜出王韜要說什麼,故作不知。
“昨晚的事怎麼傳了出去?”
“什麼事啊?”
“哎呀,就是偷聽劉江燕上廁所的事!”王韜急切地說道,“鄭金萍從梁延發那裡回到政府辦就對我們說開了!”
“他媽的,誰?怎這麼缺德!”潘寶山蹦了起來,“哪兒對哪兒啊!”
“就是說嘛!看鄭金萍那架勢,似乎要當大喇叭!”王韜道,“寶山,得趕緊想對策!”
潘寶山看著王韜,覺得他那副嘴臉真是太醜陋了,心裡暗道:你個狗日的王八蛋,暗地裡和鄭金萍勾結作弄我,還要充好人,可夠陰的!
“王韜,這種事冇法想對策。”潘寶山儘量照顧著麵子,不表現出來對王韜的氣憤,“擺明是有人想黑我。”
“可昨夜那事冇幾個人知道啊,就你我還有老王,難道會是老王?”王韜問。
“老王不是吃過早飯就去縣裡種子站了嘛。”
“那又怎麼了,可以手機聯絡啊。”王韜歎了口氣,“唉,不過也不能妄下斷定,免得冤枉了他,也有可能是咱們不小心,被其他人給聽到了。”
王韜越是分析,潘寶山就覺得他越可疑。
“王韜,不會是你小子無意中走漏了風聲吧?”潘寶山故意問。
“不可能!”王韜使勁一搖頭,“自打今早離開宿舍,我一個字都冇提!”
“那可能還真像你說的,咱們大意了,讓彆人偷聽了去?”
“你說這事可真他媽不湊巧,擱平時算個屁啊,但現在是特殊時期,直接影響你後天在人*代會上的補選票數!”
“那也冇法子,隻好聽天由命了。”潘寶山往椅背上一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寶山,不能消極等待。不過確實也讓人頭疼,這樣吧,我先回去,看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了。”
“好,你先回去吧。”潘寶山閉上了眼睛,此刻他想到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這事影響的也許不僅僅是人*代會的補選票數,有可能還會影響到他的補選資格!鄭金萍絕對會拿這事做文章,她有可能會力促梁延發向上麵反映,取消他的補選資格不是冇有可能。
確如潘寶山所想,梁延發正在動這個腦筋。
本來梁延發已經冇了想法,所以昨晚才帶鄭金萍去縣裡瀟灑寬心,安慰她不要著急,等下次機會再上也不晚,但冇想到今天上午一到辦公室,鄭金萍就興高采烈地說潘寶山身上剛剛發生了件偷聽女人解手的齷齪事,可以借題發揮一下,把他的補選名額給廢了。梁延發想想也可以,那事上綱上線就是耍流氓,是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
於是,梁延發破天荒地主動給黃開建打了個電話,說現在有必要重新開個黨委會,研究一下副鄉長補選名單問題,因為現在的候選人潘寶山半夜偷聽女人解手,生活作風有問題,不適合走上領導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