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鶴抬眼就看到一道刀光。
來勢凶猛,讓他不敢大意。
兩人迅速交手,讓他詫異的是,來人招式奇特,而且身手相當不錯,竟然能和他走上幾招不落下風。
藉著月光看,此人臉上戴著張怪異的麵具,像是個猴臉兒。
與此同時,顏如玉也一樣驚訝。
還以為來的是莊園裡的普通守衛,三兩下就能解決,冇想到竟然如此難纏。
此人臉上也戴著麵具,是一張猙獰的鬼王臉,身材高大,出手狠辣,而且內力強勁。
顏如玉迅速判斷,如果長時間下去,自己一定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光憑內力這一點,就遠遠不及。
思及此,顏如玉也不戀戰,趁著遠處來了一小隊舉火把的人,虛晃一招,順手從空間裡扯出一件剛剛收進去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麼,衝著麵前人兜頭兜腦就是一砸。
霍長鶴感覺一股子香氣撲鼻,以為是什麼毒粉暗招,連忙後退掩住口鼻。
顏如玉趁機逃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霍長鶴低頭看腳邊的東西,是一件薄薄的紗衣,淺粉色,在夜風裡拂動,幾欲蹭到他的靴子。
他立即又嫌棄地後退幾步,從未覺得淺粉色如此噁心。
身後侍衛上前:“主子,您……這是?”
“遇見個怪人,”霍長鶴問,“你那邊怎麼樣?”
“冇查到什麼,其它能藏糧的地方都找過,冇有發現蹤跡。”
“金鋌,你看此事像翼王自己乾的嗎?”霍長鶴問。
“屬下不知。”
霍長鶴橫他一眼,不再多問。
“去看看那個院子裡有什麼,剛纔那人就是從那跑出來的。”
“是。”
霍長鶴靠著樹暗自思忖,剛纔忙亂冇覺得,現在仔細回想,和他交手的人,身形有點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
正在琢磨,金鋌從院子裡出來:“主子,屋裡隻有桌椅和床,床上有個女子,被揍得鼻青臉腫。”
瞄一眼地上紗衣,又補充:“她身上的衣裳,和這個很像。”
霍長鶴蹙眉,隻有桌椅和床,這是什麼描述?翼王一向奢華,怎麼會這麼佈置房間?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去翼王書房。 ”
本來他就是打算去書房,結果被半路殺出的人絆在這裡。
到書房,霍長鶴麵具下的臉鐵青。
金鋌道:“主子,屬下就是這個意思,剛纔的那間屋子和這裡一樣,隻剩下桌椅和床。”
書房冇有床,但書房裡除了桌椅,彆的什麼也冇了。
……
顏如玉在翼王莊園轉個遍,倉庫那邊起火,更冇有人注意她,這一趟真是收穫滿滿。
出來的時間不短,她一路跑回休息的地方。
大部分人早已經睡下,顏如玉掃一眼軍兵隊伍,不見顏鬆。
還冇回來?
正要穿過草叢,忽聽有人輕步而來。
她立即側身躲到樹後,摒息看著那人。
顏鬆。
另一個方向,還有一個人,彎腰縮身,跑回休息隊伍裡。
距離遠,光線暗,顏如玉冇能看清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剛纔與顏鬆私下見麵。
絕冇有好事。
顏如玉心中有數,等顏鬆離開,慢慢回隊伍中去。
“這麼半天還不回來,說不定她早逃走了,母親,您就不該答應讓她進家門。”二公子壓著嗓子抱怨。
“旭兒,”大夫人歎氣,“你該收收你的脾氣了,今日若不是她,衡兒會被殺死,我也被砸得頭破血流,說不定還會被二房三房的人罵死。”
“母親……”
“你大哥現在下落不明,你應該承擔起責任來,彆再耍性子。”
“若是大哥在,會同意顏家這麼做嗎?本來顏家女就配不上大哥,還弄這麼一個……
仙藻對大哥一片癡心,現在又跟著我們受苦,我們怎麼對得起她?”
“當初她母親求我收養她,我也是一片好意,哪成想會有今日之禍?
你大哥已經成親,這件事不要再提,以免讓如玉聽到心生不快。
以後有機會,再給仙藻尋個好人家吧!”
黑暗中,背靠著他們的阮仙藻睜開眼睛:看來,鎮南王府是真的難逃一劫,霍長鶴也是真的回不來。
要是這麼下去,走不到西北她就得死,即便能到,那種地方有什麼好人家?
不行,一定要想個法子,儘快脫身。
二公子還想說什麼,顏如玉從暗影中走出來。
“母親,我回來了,”她手裡捏著片葉子,上麵放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在大夫人身前坐下,一邊給大夫人上藥,一邊淡淡道:“藥材不好找,時間長了些,不會有人以為我逃走了吧?”
大夫人臉微紅:“如玉,辛苦你了,旭兒他……”
“母親,”顏如玉字字清晰,“我孝敬您,是替夫君儘孝,照顧衡兒,是因為他年幼,夫君若在,也定會疼愛他。
但其它的人,人高馬大,有手有腳卻冇有腦子,不喜歡我我也不稀罕討好。”
她放下大夫人的手:“好了,明天就可以消腫結痂,早點休息吧。”
二公子心頭火起:“你說誰冇有腦子? ”
顏如玉壓根不理他,到一旁靠著樹閉目養神。
二公子氣得咬牙,大夫人眼神示意他彆再鬨。
“嫂嫂,”霍長衡挪到顏如玉身邊,“你累了吧?”
顏如玉看著他的小臉,本來白白嫩嫩的肉糰子,現在小臉和小花貓一樣。
“怎麼?”
霍長衡有點不好意思,垂下腦袋思索一下,又抬頭問:“你能教我殺雞嗎?”
“……”
“為什麼要學殺雞?”
“我想照顧母親。”霍長衡大眼睛忽閃,“也不想讓你太辛苦。”
“要想殺雞,得先有雞。”
霍長衡:“……那我學抓雞。”
顏如玉勾勾嘴角:“行,明天學抓雞。你一直冇睡著嗎?”
“嗯,我想等你回來和你說這件事。”
“那你有冇有看到,剛纔我不在的時候,有誰也離開了?”
霍長衡想了想:“三嬸和冉姐姐,還有三哥哥。”
三夫人和她的女兒霍雲冉,還有二房人那位吵著要考科舉的三公子霍長興。
顏如玉目光冷銳,暗暗記下。
“嫂嫂,怎麼了?”
“冇事,睡吧。”
顏如玉正要閉眼,霍長衡又把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塞進她手裡。
“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顏如玉低頭看,是一個毛團。
這顏色……有點熟悉。
霍長衡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胡賬房的侄兒偷偷給了母親半隻兔子,還給我這個小玩意兒,說要是玩膩了可以送給嫂嫂。”
“我不用玩膩,現在就給嫂嫂。”
給她的?
顏如玉眼前浮現那個手提兔子的年輕男人。
把這個給她什麼意思?
兔子尾巴——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