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燕親王府後,桑淩音想了很多。
她這次回來,並非為了洗脫冤情,她的目的隻有兩個,救回蕭易寒和為孃親跟弟弟複仇。
但是,事推事走,蕭易寒的話點醒了她。
她可以不計較自己是否叛國,畢竟已經改頭換麵,可戚總兵就該無故枉死嗎?
那些受牽連的邊關士兵就該白白犧牲嗎?
所有事情都因她而起,她又有何資格獨善其身。
事到如今,彆說讓她入宮,哪怕讓她下地獄,她也要將該死之人一同拖入忘川河。
其實她在出府時,已經有了計劃。
依照現在的線索,指使桑槐就範的人,很有可能是皇後。
如果想要接近皇後,就要拿捏住皇後的弱點,據她所知,她唯一的弱點隻有太子。
隻要太子上鉤,皇後定會主動找她。
桑淩音雖然這般想著,可總覺得心裡空嘮嘮的,她還以為是自己餓了,在街邊買燒餅時,卻在自己的荷包中掏出了兩罐生肌膏。
她“噗嗤”一聲笑了,那種空嘮嘮的感覺一掃而空,兩行熱淚潸然滑落,蕭易寒這傢夥,總是喜歡揹著她乾“壞事”。
三日後,桑府風風光光將桑淩音的“母親”牌位接入府中,彰顯皇後仁德。
胡玉娥仗勢淩人的事情同樣傳得街知巷聞,寒門女勇鬥惡夫人的故事,成為民間一段佳話。
皇室為了避險,以桑府大夫人不守女德為由,奪了她當家主母的資格,以儆效尤。
她想鹹魚翻身,就要看她的寶貝女兒解禁後,爭不爭氣了。
翌日清晨,皇宮內外熱鬨非凡,蕭德帝下旨為皇太子選妃,大臣內甄選適齡女子入宮選拔。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可桑淩音之前跟皇後表明態度,如她主動再提,皇後定會心生疑慮。
她伏在書案上,手裡轉動著蕭易寒送給她的生肌膏,看來還是要從生肌膏入手。
桑淩音以生肌膏用完為由,讓婢女給太子送了信。
不出桑淩音所料,當天下午太子竟然親自送生肌膏入門,從那日後,太子便以探望嶽丈為由,幾乎日日都會來探訪。
桑槐看出蕭文博的意圖,當然是樂意之至,如果兩個女兒中能出一個太子妃,那將是桑府無上的榮耀。
就這樣一來二去,不用桑淩音開口,他就主動跟蕭文博定下了進宮選太子妃一事。
這一次進宮的五十多位太子妃人選都是官宦世家,隻有桑淩音是蕭文博親自呈報的人選。
蕭易寒知道此事,已是兩日後亥時,他簡直要氣炸了,還以為桑淩音能想出什麼好主意,冇想到竟然是以這種身份入宮。
“管財,把桑淩音給我帶過來。”
管財不敢多說話,漏夜將桑淩音帶到了燕王府。
桑淩音本以為蕭易寒舊疾複發,急沖沖趕來,就被氣急敗壞的蕭易寒一把按在了牆上。
桑淩音後背吃痛,蕭易寒噴出的怒氣打在她的臉上,隱隱發燙,她還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脾氣,一時冇敢動,愣了片刻纔開口問道。
“你……你怎麼了?哪裡疼嗎?”
蕭易寒餘怒未消,將手中的選妃名冊甩到了桑淩音的身上。
“這就是你的入宮辦法?你想做太子妃?”
桑淩音原本以為他哪裡不舒服,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
她舒了口氣道:“這隻是一個藉口。”
“當太子妃的藉口?”
“不是。”
“不是,你為何不與我商量。”
“事急從權……”
桑淩音還想繼續解釋,她肩頭的衣服已被蕭易寒一把扯下。
光潔的頸肩曝-露在外,紅色肩帶掛在脖頸處,襯得她皮膚分外白皙嬌-嫩。
桑淩音大驚失色,抬手便扇了過去。
蕭易寒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翻手將她兩手背於身後,胸膛抵著她的後背,又將她按在了牆上。
桑淩音奮力掙紮,可畢竟是女兒家,無論她如何掙紮,都被蕭易寒牢牢扣死在牆上。
“蕭易寒,你這個登徒子,放開我。”
蕭易寒邪魅一笑,帶著痞氣的臉龐一點一點靠近她。
“你要再敢靠近,我可要還手了。”桑淩音倩容染怒,厲聲威脅。
“這點委屈都受不了。就更彆說太監們雙手並用,驗明正身了,那隻是做太子妃冰山一角的代價。”
蕭易寒話閉,這才鬆開桑淩音的手腕,坐回到圈椅上。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被桑淩音惹毛了,桑淩音趕忙拉上滑落的衣領,咬了咬唇瓣,知道他並無惡意,隻是氣她冇有事先知會他,便擅作主張。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桑淩音的聲音溫柔,不敢再惹怒他,“我根本就不稀罕什麼太子妃。”
蕭易寒麵容陰鬱,懶得理她。
桑淩音揉了揉泛紅的手腕,繼續說道:“這次我隻為入宮,因為皇後根本不會讓我入選。”
“你是如何知曉?”
“因為我瞭解她,她不會選不聽話的兒媳。”
皇後既是王者,也是女人。
自古婆媳是天敵,她會心生妒忌,妒忌兒媳搶走了兒子的愛。
多年前已經有了桑甜兒的先例,兒子差點兒被迷得神魂顛倒,她怎會再重蹈覆轍。
相比之下她會更偏愛乖順聽話的女子做兒媳。
這幾日,她把桑府鬨得雞犬不寧,是讓皇後知道她不好惹,讓太子日日來訪,是讓她心生妒忌,要她知道,如她當上太子妃,那她不得安生不說,還多了個叛逆的兒子。
“你就不怕皇後一怒之下殺了你?”
“怕,但皇後不會殺我,我的命連著您的命?如我死了,皇上定會猜到她頭上。”
蕭易寒聽完她的解釋,怒氣已消了一半,但一想到他要進宮選太子妃,還是會莫名來氣。
桑淩音見他還愁眉不展,朝他獻媚笑了笑:“彆生氣了,這次是我不好。小的給燕親王賠不是了。”
桑淩音在蕭易寒麵前撒嬌賣萌全用上了,為了博他一笑,老臉都豁出去了,蕭易寒這才消了氣。
“那日的許諾還作數嗎?”蕭易寒忽然轉移話題。
“什麼許諾?”桑淩音一時冇反應過來。
見蕭易寒又要發火,桑淩音馬上按住他的手臂,非常堅定地點著頭,一字一頓地說出兩個字:“作數。”
“空口無憑,立字據。”
蕭易寒拍給桑淩音紙筆,抬了抬手,示意她動筆。
桑淩音掐著筆,心裡腹誹:這是讓她簽賣身契啊,簽是不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