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一女子,立於桑淩音麵前。
“昨日一入夜,所有秀女都已就寢,偏偏那麼巧,失火時她卻不在,就算戲摺子也寫不出這般巧合。依臣女之見,分明就是她亟待海棠身份高貴,怕與她爭太子妃之位,此乃黃鼠狼之心,怎可讓她醫治?”
原來是昨日指控桑淩音害海棠的那個秀女,她身穿淺紅色對襟大袖上襦,下著淺粉色長裙,鳳眼櫻唇,相貌尚可,卻不及海棠可人。
她瞪了眼桑淩音,旋即給秦夫人施禮。
“臣女錦繡,乃是禮部尚書葉中庭之女,參見秦夫人。”
桑淩音站在旁邊,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番,冷冷地笑了笑。
錦繡轉身,勾了勾唇:“怎麼,還有話要說?
“錦繡姑娘,飯可亂吃,話不可亂說,我是在給你機會啊。”桑淩音雖嘴角含笑,眼眸中卻透著陰狠,她曾幾何時就被人栽贓入獄過,險些丟了性命,此生決計不會再重蹈覆轍。
錦繡透過她的眸,彷彿看見了一把尖刀,直割其咽喉。
她不敢再看,慌忙避開她的視線,“那你倒是說說,你昨夜為何私自離開選秀宮?”
“你是在拖延我救人嗎?”桑淩音直擊要害。
錦繡微愣,旋即反駁:“我是怕你害一次不成,還想害第二次。”
桑淩音不想再與她逞口舌之快,朝秦夫人恭恭敬敬施了個萬福禮,聲音平和道:“夫人,臣女知曉您愛女心切,可畢竟事已發生,無法挽回,現如今不是揪責,而是救命。”
劉柯也趕忙幫腔道:“是啊!夫人,臣敢以性命擔保,桑姑娘絕對是神醫。”
秦夫人仍不聽勸,“你的性命值幾個錢。”
“那再搭上本王的,你看如何?”
不遠處蕭易寒攜同兵部尚書秦棟朝這邊闊步而來。
二人向太子見禮後,秦棟連忙拱手道:“燕親王,您言重了。”
“無礙,本王這身子骨,全依仗桑醫師照拂,否則早就喝了孟婆湯了。她的命連著本王的命,還請夫人給她個機會。”
堂堂燕親王,都這般說了,她豈敢拒絕。
桑淩音朝蕭易寒微笑施禮,眼眸中透著感激不儘,蕭易寒眼底含情。
二人對視間,讓蕭文博彷彿看到了二人間的微妙感情,心裡很是不悅,這幾日桑淩音一直躲著他,本就讓他患得患失,這一刻,身為太子的他竟然怕了。
秦棟招呼桑淩音,“還請桑姑娘救救小女……”
桑淩音就等這句話呢,冇等秦棟把話說完,便衝過去檢視海棠的傷情。
桑淩音拿出銀針探穴,海棠嗚咽一聲,桑淩音鬆了口氣,還好,有知覺。
一旁的劉柯看得嘖嘖稱奇。
“哎呦,桑醫師真是神了,恭喜尚書大人,令千金命保住了。”
秦夫人拉著秦棟的手,滿麵愁容終於有了喜色。
少頃,海棠悠悠轉醒,叫了一聲疼。
“海棠,莫怕,孃親在。”秦夫人心疼女兒,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海棠掃視四周,目光定格在秦夫人身上,她抱住秦夫人的脖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孃親,有個渾身是火的怪物衝進來要殺我,她說是我害她當不上太子妃,她要燒死我,嗚嗚嗚。”
海棠哭到傷心,又暈了過去。
海棠簡短的幾句話,已確認放火之人便是那具燒焦的屍體。
秦夫人喚著海棠,險些嚇暈過去。
“夫人莫憂,海棠許是被重物砸到了頭,有淤血未散,剛剛又嚇壞了,會昏迷一段時日,隻需按方調理即可。”
秦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命仆人帶上海棠,去請皇後恩準,帶海棠回府休養。
“殿下,既然海棠姑娘已脫險,也確定那具屍體是凶手,此案可以蓋棺定論了。”桑昕兒見海棠已醒,覺得事情有些微妙,不便再追究下去。
“不可,行凶之人是誰還未查清楚,怎麼可蓋棺定論?小女雖然脫險,可容貌……”一想到這裡,秦棟就心如刀割。
說話間,仵作已經查明死者身份,此人名喚韓未央,是先皇蕭仁十五年入選太子妃的秀女,才貌雙全,家境顯赫,是很有希望成為太子妃人選之一。
後來選秀宮離奇走水,她毀了容貌,從那以後便得了失心瘋,被禁足在冷宮之內。
前兩日,韓未央突然失蹤,宮人找了兩日也冇找到,冇想到會死在這裡。
她今日之舉,應是受了刺激,令她回想起當年火災,故才釀成大禍。
秦棟不依不饒,“那又是誰讓她受到如此大的刺激?桑淩音,你雖救了海棠,但此事與你脫不了乾係,你昨夜還未交代清楚,還望你自證清白。”
桑淩音頷首,“秦尚書莫急,讓我問問這位錦繡姑娘。”
旋即斜睨一眼錦繡問道:“錦繡姑娘是與海棠一個房間吧?”
錦繡:“是又如何?”
“你們房間就兩人,昨夜海棠來我房間時,說她聽到哭聲,一個人害怕,故來我這裡借宿,你昨夜也不在房裡,你又去了哪裡?”
錦繡一時語塞,慌忙鎮定道:“我隻是在院外轉了轉,冇一會兒就回去了。”
“誰又能證明呢?”
“這冇什麼好證明的,我冇理由放火。”
“這話說的,我不在院內就要證明,你同樣不在,卻不需要證明,草民好冤枉啊。”
錦繡:“……”
桑淩音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問:“此物你可認得?”
桑淩音將之前小啞巴給她的玉扣拿在手裡,鎮定自若地問。
錦繡見此物,下意識按了一下腰帶,果然少了一枚玉扣。
“此物是昨夜一個小宮女在那處樹林裡拾到的。這也是我為何不在宮中的原因。”桑淩音不疾不徐地說。
錦繡臉色有些難看。
“這上麵沾染了苦艾草汁,我在死者身上也聞到這種味道。”
苦艾草,眾人聽了紛紛麵麵相覷,這種草看起來不起眼,如若食用大量苦艾草汁,輕則昏昏沉沉,飄飄欲仙,重則會放大內心的恐懼,從而釀成大禍。
桑淩音的話提醒到仵作,他趕忙前去檢視屍體,確實在其腹中發現大量的苦艾草汁。
“什麼苦艾草,我不知道。”
“好,那讓我猜猜。”桑淩音開始“故弄權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