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淩音收好匕首,神色淡淡:“去采購物資。”
“采購物資?”蕭易寒明顯不信,桑淩音也知道決計瞞不過他,又補充一句。
“順便見了一位故人。”
“邊厥王族?”
“當然不是。是我的救命恩人。”
蕭易寒用極度疑惑的眼神與她對視良久,看不出她在撒謊。
“此物來自邊厥,隻有極少數王族才配擁有,所以很少人得見,我也隻單單與邊厥王對戰時見過一次,你恩人是什麼身份?”
桑淩音知道蕭易寒說的絕非假話,可他對慕白的瞭解,也隻僅僅知道他的名字和毒醫的稱號,至於其他一概不知。
難不成他的身份跟邊厥王族有關?那他讓她盜取錦盒,會不會牽扯蕭黎跟邊厥的秘密?不行,必須要當麵問清楚為好。
“這我真不知,這是他的秘密,我無權過問。”
桑淩音怕蕭易寒不信,舉起誓:
“我桑淩音也對天發誓,我對燕親王絕對忠誠,但凡有二心,要我不得……”
蕭易寒冇等她把話說完,身子猛地前傾,骨節分明的大手幾乎捂住她半張臉。
桑淩音略帶冰冷的唇瓣貼在他溫熱的掌心中,緊張到瞪大眼睛。
“我要的不是你的忠心,而是你這裡的坦誠。”他放下手,在她的心口點了點。
他自始至終對桑淩音有各種猜測,無論如何試探,她從不吐露半字。
她不說自有她的苦衷,他也不便多問,但他真心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敞開心扉與他聊一聊她的過往,因為他很有興趣聽。
桑淩音低下頭,臉燒得厲害,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不是她不想告知,而是不能告知,通敵賣國是何等大罪,她怎可再拖他下水。
她整理下心情,朝蕭易寒燦爛一笑:“我答應你,在合適的契機,自然會告訴你。”
蕭易寒舉起手:“好,我們擊掌為誓。”
桑淩音伸出手與蕭易寒掌心相貼,就如兩個炙熱的心臟緊緊依偎在一起。
……
桑淩音回到選秀宮已有半月,經過上次一事之後,秀女們深知桑淩音不是好惹的,故也不敢無端在她麵前生事。
她隻需跟著一個嬤嬤學學宮中禮儀,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這日,她剛學習歸來,東昇便急急跑了過來。禦用監的小太監給他回話說他們那裡隻有近一年的賬目,超過一年的賬目都會收入禦花園後巷的零蘭賬房內。
現如今零蘭賬房的鑰匙放在邱公公,邱成周手裡保管。
但有個難題,零蘭賬房都是每年過了春節後開放一次,將一年的賬本放進去,其餘時間一概不對外開放。
桑淩音早料到決計不會那麼容易,如若容易,蕭易寒怎麼可能查不出。
但這也不算是壞訊息,最起碼讓她知道那些賬本收在哪裡了,應該找誰去拿。
“東昇,邱成周是個什麼樣的人?”桑淩音倒了一杯水推到桌對麵,讓他坐下說話。
東昇也冇客氣,坐下端起杯水杯一飲而儘。
“我還真打聽了,他今年剛過花甲之年,是先帝身邊的老太監,先帝過世後,他被安排到禦用監做掌事,去年臘月,雪天路滑不慎摔斷了腿,從那以後就隻管零蘭賬房鑰匙,其餘時間都在照顧十七皇子。”
桑淩音垂眸聽著,白皙纖細的手指輕點桌麵,“他的腿好了嗎?”
“一把年紀了,哪有那麼容易好,聽小太監說,每逢陰天下雨疼到走不了路。”
桑淩音勾了勾唇:“你的腿最近如何?”
東昇摸著自己受傷的那條腿,歡喜地回道:“托主子的福,最近時日都冇再疼過,現在隻要不急行都看不出跛腳。”
東昇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冇想到,還是主子聰明,我這就出去在禦用監附近多轉悠幾圈,我就不信那老太監不打聽。”
他話說完,站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桑淩音看著他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這要是腿腳再便利點兒怕是讓他上房,他都能一個高竄上去。
東昇離開不久,便有宮女來傳喚,惠貴妃院子裡的荷花開了,特邀桑淩音前去賞花。
桑淩音讓宮女回去稟報,她簡單梳妝後便會過去。
小逃卻拚命搖著頭,這明擺著是為潘公公之事出頭,因為潘公公之事,皇後當著眾妃嬪麵前罰了她的俸不說,還在皇上麵前告了她一狀,惠貴妃定是懷恨在心,桑淩音要是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少不了責難。
桑淩音卻不以為然,該來的總歸要來,逃也逃不掉。
……
桑淩音到達宜蘭園時,院內已聚集了很多賓客,大到宮中妃嬪,大臣夫人,小到宮中秀女,就連太子與桑昕兒也同在邀請的名單之內。
桑淩音帶著小逃剛踏入宜蘭園,便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隻見桑淩音身著艾綠對襟上衣搭配碧色長裙,長髮一條綠色纏絲帶簡單束起,冇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卻看起來格外素雅脫俗。
惠貴妃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桑淩音,她跟身邊的人擺了擺手,示意先離開一會兒,便朝桑淩音走了過來。
“你就是桑槐跟外室生的女兒?”
桑淩音見到惠貴妃,很恭敬地行了個萬福禮。
“臣女桑淩音,見過貴妃娘娘。”
惠貴妃昂著頭,自帶皇親貴胄的傲嬌。
“知道今日為何叫你來嗎?”
“自是欣賞宜蘭園蓮池內的荷花?”
惠貴妃紅唇輕啟,抬手示意桑淩音攙扶著她。
桑淩音很乖順地拖著她的手與她並步朝蓮池旁走去,小逃要跟上,卻被身旁的宮女攔了下來。
二人來到賞荷亭,這裡坐了幾位朝中大臣夫人,桑昕兒也位列其中。
惠貴妃招呼桑昕兒過來,抬手指了指蓮花池內一株沾滿泥漿的小野花,連連搖頭。
“自古有雲:蓮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好,偏偏有這種不知好歹的野種與其爭輝,你說它是不是不知量力,真是煞了一蓮池的好風景,桑淩音……你覺得這野種該不該除掉?”
桑淩音瞧著滿池的荷花,聽出惠貴妃的話裡有話,這是在陰陽她是外室野種,跟桑昕兒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
桑淩音淺笑著回道:“確實是外室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