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淩音望著他的背影,心裡莫名的心安,彷彿隻要有他在,即使天塌下來,他都會替她頂著。
……
椒蘭殿西廂房內,戚淑妃去惠貴妃殿內串門,今日不歸,宮內的小太監急急捧了藥箱遞給蕭易寒。
“王爺,要不要宣太醫過來?”
“不用,我來就可以,你們都出去吧。”蕭易寒回道。
小太監得令,低眉彎身退了出去。
蕭易寒拎起藥箱,緩步坐到桑淩音身邊,“讓我看看。”
他抬手去拉她的衣領。
桑淩音緊拽衣領,就是不肯撒手:“王爺,我……我自己可以。”
她抿著唇,臉蛋兒微紅。
蕭易寒難得見到她有嬌羞的一麵,忍俊不禁道:“你傷的是後背,怕是自己夠不到傷處吧?”
桑淩音蹙眉,略顯尷尬,確實,她後背的傷有些地方自己看不到,也夠不到。
“王爺,沒關係,我自己能行……”桑淩音還死鴨子嘴硬。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蕭易寒也不聽他廢話,抓著她的外衫便拉了下來。
桑淩音隻覺後背長衫滑落,如綢緞一樣的長髮劃過勝雪般的美人背,腰間紅帶更是襯得她分外婀娜。
蕭易寒麵露驚歎,略微愣神。
桑淩音背對著他,看不到他是何種表情,既已如此,也不想掙紮,她微微偏頭,纖纖玉手從白皙秀頎的後頸將長髮撩至胸前,脖頸上的係的紅帶垂至背上的傷,是如此的刺目。
她抿著唇,兩腮泛起紅霞,雙隻手不自覺地順著髮絲,不敢回頭去看蕭易寒。
蕭易寒望著桑淩音的後背,白皙如玉的肌膚上透出兩個拳頭大小的黑紫色淤青,幾乎要蓋過她整個肩胛骨,他自是知曉要非常大的力道才能撞成這般模樣。
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心痛,曾經他在戰場上幫士兵上藥換藥是常有的事情,那時他也心疼,可跟今日這種心疼完全不一樣。
對於士兵,他是甘願出生入死,與他們浴血奮戰,不懼傷痛。
而對於桑淩音,是不願她受到一絲一毫傷痛,恨不得將她所有疼痛轉嫁到他的身上,替她承受。
“王爺,可以上藥了。”桑淩音冇回頭,微微側首輕喚著他。
蕭易寒回過神,艱澀地“嗯”了一聲,慌忙找藥時險些打翻藥瓶。
他用棉布沾著少許藥膏,抬手欲碰,卻又怕她痛上加痛,隻是輕輕把藥膏塗在她的背上。
那股微涼透著藥香順著桑淩音的後頸蔓延至肩胛骨,陣陣酥-麻席捲背部,桑淩音舔了舔略感乾燥的唇瓣,微微前傾。
她猜出蕭易寒是怕她疼,所以才如此溫柔,佯裝毫不在意地微笑道:“殿下是怕了嗎?”
她把蕭易寒剛剛說的話又回敬給了蕭易寒。
蕭易寒抿唇不語,這種情況,哪裡還有心情與她逞口舌之快。
“王爺莫怕,這點兒傷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當年我做藥人的時候,被毒蛇、毒蠍、毒蜈蚣不知咬了多少次,傷口可比現在疼多了,次次化膿腐爛,我都挺過來了,我還真佩服那時候的自己,忍著劇痛給自己療傷,現在想想,冇有落疤,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你說是不是?”
桑淩音用很輕鬆的方式說出當年的痛處,蕭易寒冇覺半分寬慰,卻句句刺痛他的心,她才過桃李年華,就經受如此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處,那得是有多大的毅力,能讓她堅持活下去。
桑淩音見蕭易寒不語,繼續說:
“王爺,這是化瘀膏,是需要揉,淤血才能散,輕擦是不起作用的。你莫不是被我的傷勢嚇到?”桑淩音抱著長衫正欲轉身。
蕭易寒扳正她的肩膀,不許她回頭。
他放下棉布,將整個手掌戳熱,附在她的肩背上,幫她揉了起來。
掌心溫熱,覆在背上,暖意擴散,體貼舒服。
“力道剛剛好,一看王爺就是經常幫彆人上藥,王爺幫過幾位女子上過藥?”桑淩音調侃道。
蕭易寒蹙眉,他何來女子讓他上藥,桑淩音是平生第一人,這分明是故意戲弄他。
他並未回答,嘴角噙著壞笑,掌根按在她的後背,力道逐漸加重。
桑淩音疼到哎呦亂叫:“啊……剛剛還誇王爺,這會兒怎會如此大力,疼啊,輕點。”
蕭易寒略顯不奈,回了一句:“聒噪,忍著。”
“啊……疼……王爺,你這分明是藉機報複。”
“那又如何?讓你忍著就忍著?這會兒,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的……”
兩個人的“打情罵俏”傳入守門的太監那裡,聽得是麵紅耳赤。
“小德子,你說他們真的是在上藥嗎?我怎麼聽著有點……”
“彆瞎說,王爺的事兒豈是我們奴纔敢揣摩的,這話要是傳出去,小心掉腦袋。”
小德子趕忙閉嘴,但耳朵還時不時地貼近門縫,試圖再聽聽裡麵的動靜。
……
月掛樹梢,微風徐徐,蕭易寒幫桑淩音上好藥,吩咐小德子拿了套女兒家的衣裳。
小德子專程挑了一身辰沙紅對襟束腰長衫。
桑淩音換好衣裳,隔幔掀簾,蕭易寒望著她衣袂飄飄,襯得她分外飄然若仙。
隻覺得她的身影與另一個人是重疊的,似乎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怎會如此之像?
蕭易寒正想著,桑淩音首先開口,截斷了他的思緒。
“殿下,線索斷了,零蘭賬房關於宣紙發放記錄,被人提前撕掉了。”
“那撕痕,是新是舊?”蕭易寒問。
桑淩音垂眸回想,“不像是新痕。”
蕭易寒陷入了沉默,倘若是舊痕,那還真是有些難辦,如今五年光景,誰知毀滅證據的人還活不活著。
“不過,還有件事情很蹊蹺。”
蕭易寒轉眸問:“何事?”
“小逃的身世似乎有些蹊蹺,你能幫我查查她的身世嗎?”
“好,我回頭差管材去查。”蕭易寒很爽快地答應,也冇問緣由。
桑淩音可不是因為平白無故要查小逃身世,她坐到蕭易寒對麵,給他倒了杯茶。
“我在零蘭賬房帶出一具嬰兒屍體。”桑淩音麵容肅穆,不帶半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