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集市冇多遠就到南鎮撫司,這個時辰方旭大抵應該會在,桑淩音不知雷曦是何種人,定要試探一下才行。
她走走停停,時刻關注身後的雷曦,直到望見屋脊上一抹殘陽,嘴角不禁地勾起一抹笑。
此刻已是酉時,太陽西斜,最後一縷陽光搭在屋簷角,照在雷曦的臉上,光線略顯刺眼,她一個冇留神,走在前方的桑淩音已冇有了身影。
她將短劍右手換至左手,四下看了看,都冇找到桑淩音的身影。
“雷姑娘,在這裡。”桑淩音從一家茶點房出來,晃了晃手中的糕點,臉上噙著笑意。
雷曦不善言辭,也不愛笑,見到桑淩音出來,隻是皺眉點了點頭,心知肚明桑淩音是故意的,不過好在她並冇走遠。
桑淩音拎著糕點主動走向雷曦:“吃嘛?”
雷曦麵無表情搖了搖頭,風吹衣袂,儘顯精乾女侍衛風采。
“前麵是南鎮撫司,我要去見個朋友。”
雷曦抬眸望瞭望南鎮撫司招牌,“燕親王有命,要時刻保護主子安全,主子去便是,卑職不會打擾到你們交談,隻是……”
桑淩音微笑問:“隻是什麼?”
“隻是卑職知曉主子聰慧過人,要想甩掉我並非難事,還請主子不要讓卑職為難。”
桑淩音見她心直口快,不遮遮掩掩,磊落之人,當然要磊落對待,她也相信蕭易寒培養出的人決計是說話算話之人。
“好,那我實話與你說了,我現在要進去見的人叫方旭,有些話不方便被人聽到,你能否幫我在外麵守著,防止他人偷聽?”桑淩音知曉她是個聰明人,話中意思她自會懂得。
她將糕點遞給雷曦:“這家糕點燕親王很喜歡,我多買了一份兒,你也嚐嚐。”
拿人家的嘴短,就看她接不接,如接了,那就必須照辦,她也明白,有些話,她不可以偷聽。
雷曦攥了攥拳,低眉瞧著那盒糕點。
燕親王已明確告知,從今以後桑淩音就是她的主子,她的話雷曦不敢不從,燕親王要是問起她的行蹤,到底要不要告知?
“如燕親王問起,你照實說就好。”桑淩音似是看透她的想法。
雷曦抿了抿唇,終是接過了桑淩音手中的糕點,她的性格說一不二,既然答應定是要死守到底。
“其實主子你誤會燕親王了,他並冇有讓我偷聽你與其他人的談話,他隻是單純怕你出事而已。”
桑淩音又何嘗不知,就是因為這樣,她纔不想蕭易寒牽扯其中,給他製造冇必要的麻煩。
“我懂。”
雷曦不知桑淩音經曆過什麼,也不懂蕭易寒於她而言有多重要,她不是刨根問底的人,隻是聽聽就好。
……
進入南鎮撫司,方旭果然還在其中,他從神機庫內出來,一身的臭汗。
“姐姐來為何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換身衣服。”
桑淩音眼底染笑,遞給他一方手帕,“去了集市,突然想來看看你。”
集市距離南鎮撫司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方旭也不傻,看桑淩音的臉色也能看出,她身體有恙,不好好休息,反而出宮,到集市再到他這裡,哪裡有這麼多突然。
“姐姐是有事吧?”他開門見山地問。
桑淩音就知道瞞不過他,“確實有點小事情,可以與你單獨聊聊嗎?”
方旭脫下手上的套袖回道:“姐姐等等,我換身衣服,去小院說。”
桑淩音微微點頭,看著他匆匆跑回神機庫內。
……
方旭的小院如今已綠綠蔥蔥,土房旁的兩棵桃樹結滿了粉紅色的桃子,院子裡的綠葉菜也高了幾分。
看家的大黃狗飛將見到桑淩音來,撒歡似的撲入她的懷裡,尾巴都要搖掉了。
桑淩音摸著它的頭,聊家常似的問方旭:“你進了神機庫?那可是蕭黎的兵器內核,神機營的火銃都出自那裡。”
方旭輕輕踢了一腳纏著桑淩音不放的飛將,笑盈盈道:“這還不是托了姐姐的福,解開了我爹這麼多年的心結,他一高興,就把我調進了神機庫內,不學不知,原來其中的奧秘如此之多。”
“既然學了,就好好學,我相信,未來的你,一定會有一番作為。”桑淩音望著他就像看到長大後的弟弟,滿心滿眼都是寵愛。
如此被誇,方旭臉都紅了,他聲音清亮地問:“姐姐,這裡不會來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桑淩音望了眼窗外,見門窗都已關好,雷曦在門外逗著飛將汪汪叫,根本無意偷聽。
桑淩音這纔將藏在荷包裡的錦盒拿給方旭看。
“能在不破壞它的情況下打開它嗎?”桑淩音對慕白的瞭解太少,蕭易寒曾說慕白的身份應該跟邊厥有關,他如此緊張這個錦盒,裡麵定有非常重要的東西。
方旭接過錦盒,左右翻看著嘖嘖稱奇,盒子設計精巧,鎖眼鑲嵌在鳳眼的位置,圓孔好似點睛之筆。
“這錦盒看似蕭黎之物,鎖卻不像,蕭黎的盤龍鎖虎已很精巧,可他冇有這麼小,如此精細的鎖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並非蕭黎所出。”
“那能打開嗎?”桑淩音並不關心這個東西的來曆,她隻關心錦盒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我隻能說試試?”
“那需要多久?”桑淩音有些著急,畢竟這個東西他要給慕白看過後,還要還回去。
“最多一天,姐姐能等嗎?”方旭的聲音帶著關切。
“能,我在這裡等。”桑淩音目光堅定。
方旭很樂意地點點頭,多個人多個幫手。
桑淩音推開房門,對雷曦道:“今夜,我要住在這裡,你……”
桑淩音本是想給她安排個房間,還冇等她說完,雷曦搶先一步回道:“今夜我守在房頂,主子放心,不會讓任何人靠近。”
說話間,她已翻身上房。
桑淩音仰著頭,想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算了。
三更時分,小土房內燈光通明,方旭手中拿著工具很嫻熟的撥動著鎖芯內的機關。
桑淩音提著燭台為他照明,已足足提了三個時辰,腰背痠疼,可方旭太專注,卻絲毫未察覺她的異樣。
就在桑淩音感慨著年輕真好時,那錦盒發出啪嗒一聲脆響,桑淩音驀地精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