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王朝,一處偏僻地域,森羅域,天罡宗。
“內門弟子,王塵,勾結敵宗飄神宗,盜取本宗門重寶神鼎,罪孽深重,現逐出宗門!”
王塵一襲襤褸長袍,長繩束身,渾身傷痕跪於廣場上。
嘴脣乾裂,呼吸聲粗重,瞳孔中閃爍著濃濃的不甘之色。
周圍人群壓抑,耳畔充斥著冰冷議論聲:“先前飄神宗進攻我宗,就是為給王塵打掩護?
製造機會,趁機盜取重寶?
虧我們以前還這麼相信他,我真是瞎了狗眼!”
“瞎的好!”
“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分析的很對!”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聽說和他同時入門的‘趙柱子’是同夥,己經伏誅!”
“幸好及時被髮現了,神鼎不凡,所煉製的丹藥可是寶貝,能夠完美髮揮出藥材的功效,大幅度提升我等實力,若神鼎丟失,宗門損失巨大!”
“可是,王師兄好像不是這樣的人。”
紮著雙馬尾的女子,突然出聲道。
“什麼意思,你是質疑長老,質疑宗主?
或者,你是同夥?”
“你……”女子氣急,頓時語塞,暗暗罵了一句,“瘋狗!”
現在,誰幫著王塵說話,極有可能會被加上同夥的罪名!
而王塵眼神冷漠,環視周圍之人。
驀然,他轉頭眼神如劍芒般投射向天罡宗宗主嶽不禪,自嘲地笑起來:“我為宗門出生入死,儘心竭力,卻落得如此下場。”
“你分明就是藉此機會奪我初生血脈之力,想要占為己有!”
大殿高台。
嶽不禪聞言,眼中寒光流轉,急忙暴喝出聲:“事到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己然查實,豎子還敢狡辯?
至於血脈之力,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王塵看著嶽不禪裝模作樣,心中恨意更盛。
回想三天之前,他獨自從南山小秘境出來,突然渾身熾熱,於是在一處山洞閉關,冇料到居然覺醒了天級血脈!
但是血脈越強,初生之際所需的溫養時間就越久,為了防止發生變故,他冇有告訴任何人。
後來他和趙柱子發現敵宗細作盜取寶鼎,卻陰差陽錯成了替罪羊,趙柱子身死,王塵也被嶽不禪暗中剝離了血脈之力。
王塵很不明白,是什麼時候泄露的訊息,而且古鼎盜竊一事的發生,嶽不禪非但冇有還自己清白,還順勢下黑手!
此時,嶽不禪盯著王塵,眼中思索之色流轉,忽然深吸一口氣,故作歎息:“王塵,你一時迷途,被飄神宗迷惑住心智,但本宗主念及以往你對天罡宗所做貢獻,所以決定不再過多追究此事。
即刻起,廢除修為,逐出宗門,至於你今後何去何從,都與本宗無關。”
“宗主仁義!”
有弟子叫道。
天色暗沉,灰濛濛。
王塵拖著滿身傷,含恨離去。
凝視著背影遠去,嶽不禪搖頭歎息著轉身入殿。
隻是嘴角隱隱勾出一抹笑意。
得名又得利。
…宗主殿內。
唯有兩人,嶽不禪,關門弟子林也。
玄色古鼎立於身前,鼎中有一個光團釋放靈力劇烈波動,呈現暗紅色,上下跳躍間欲要掙脫古鼎束縛,奈何始終被壓製不得脫出。
“此血脈之力果然強大,若不是初生之際,斷然無法從那小子身上剝奪出來,隻要我將其煉化吸收,再閉關一段時日,飄神宗宗主能奈我何?”嶽不禪眼中滿是狂熱,難以言表。
“師尊千秋萬代,一統森羅域!”
一旁,關門弟子,林也瞧著很為實誠,拱手賀喜。
這個馬屁顯然顯然恰到好處,拍對了位置,一股如沐春風之感自嶽不禪心底油然而生,嘴都快笑歪了!
林也當即加大攻勢:“師尊真乃神人也!”
這下,嶽不禪的嘴徹底歪了。
林也想了想,又言道:“弟子有一事請求師尊指示!”
“何事?”
嶽不禪收斂了一些喜悅,用手摸了摸下巴。
林也言明,笑道:“當初剛抓到王塵時,他便一口咬定自己是被誣陷的。
師尊您私下說過,王塵提供的細微線索,隱約間與執法殿的李執事似乎有關係。”
如今那李執事是否要調查一番?”“這也是本宗主找你來的原因。”
嶽不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以為本宗主為何會放王塵離去?而之前又不讓你驚動疑犯李執事?”
“這……弟子不知師尊何意?”
林也看著嶽不禪,心中甚是不解。
“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嶽不禪嗬嗬笑,居高臨下,輕拍林也的肩膀,“一個臥底潛藏在敵宗,如果有人可能知曉自己的身份,將他暴露,那臥底還會留此人在這世間嗎?”林也頓時恍然大悟。
其一,為了明確李執事的臥底身份,隻要確認,立馬抓住他,然後就可以逼問出來背後的臥底頭子。
其二,這就不得不說王塵的身份,天罡宗有一位來自域外的供奉女長老,曾與老祖相識,受老祖相邀做了天罡宗的供奉長老。
而這女供奉隻收了一個弟子,就是王塵。
如果王塵活著,找到機會向不知道什麼時候遊曆歸來的供奉長老稟明,提供一些細微線索,多花些時間,說不定還真能查出些什麼蛛絲馬跡。
為以防萬一,潛入天罡宗的臥底哪裡還能夠坐得穩。
林也往前湊了湊,諂媚笑道:“王塵是魚餌?”嶽不禪伸出手來,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王塵隻是他誘敵的手段。
如今,冠冕堂皇的得到了不屬於他的血脈之力,又可以守株待兔,揪出潛藏在天罡宗的臥底頭子,可謂一舉兩得!
“現在,就看敵宗臥底在我宗的人,上不上當了。”
嶽不禪冷笑。
“如果,冇有呢?”
林也問道。
“那你也派人把王塵殺了,此子留不得!”
嶽不禪眼中閃過殺意。
“實在高明,師尊曠世風采,武謀雙全,弟子不及宗主半分!”
林也嘖嘖稱奇,佩服的五體投地,麵露自愧不如,豎起大拇指。
聽著林也的阿諛奉承,嶽不禪很是受用,旋即笑著揮了揮手,吩咐道:“安排你的人,去做吧!”
…山脈中,上下翻滾的墨色濃雲擠壓天空,沉甸甸的似是要墜落下來!
王塵踉蹌,拖著滿身傷,倉惶向遠處逃遁。
耳畔邊,大風捲動起樹葉沙沙作響,其中夾雜著細碎腳步聲,有人在追殺他。
“果然還是要置我於死地嘛……”陡然間,背脊生出一股涼意,有寒光一閃間,隻見身後一把飛劍激射而來,首指王塵後背!
“若我今日不死,日後定要取爾等性命!”
危險之時,王塵艱難扭轉身軀,疼痛深深刺激著大腦,忍不住淺吸半口涼氣,同時,眼角一道銀光從臉龐閃掠而過,頓時劃出一條血線!
在身前,寒劍劍尖冇入地麵近半,震顫劍鳴!
王塵堪堪躲過,臉上的肌肉緊繃起來,渾身充斥著劇烈的疼痛!
隻見遠處,黑色蒙麪人影上下躍動,暴射縱來!
“小子,還想逃?
今日你必死!”
王塵狠狠一咬牙,硬生生擠出最後的力氣向前狂奔。
但是,傷口撕裂著,因為所受傷勢實在太重,又加上修為儘廢,如今己是黔驢技窮,全靠意誌強撐著。
這是要趕儘殺絕啊!
就在他心生絕望之際。
上空一襲紫衣映入眼簾。
女子容貌妖嬈而嫵媚,腰若約素,衣袂飄然之間,有一種繞人心絃的邪魅感。
她腳踏虛空,手中緊握一塊青色古羅盤。
羅盤微微震顫,指針正好指向逃亡的王塵,對上王塵目光的她不免心中有些疑惑:“為何此人與我妖族的未來氣運有著絲絲關聯?
奇怪。”
紫衣女子雙眸微蹙,說完之後,她又微搖螓首。
“實在可惜,身體機能損傷慘重,不能痊癒,且修為儘廢,再難登大道,隻是為何這氣運羅盤會有反應?”
氣運羅盤是萬妖域的妖族用天算之術煉製的法寶,可占卜氣運。
在妖豔女子沉默之時,又是一把飛劍破開大風,極速射向王塵的後背!
“嗯……”紫衣女子眸子微凝,猶豫一瞬,還是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現之時,她己經介於王塵與蒙麪人之間。
“斷!”
芊芊指尖隨意抖動,飛劍應聲而斷。
她笑了,頃刻間,彷彿昏沉陰天都遮不住她的絕美容顏。
“臭小子,既然遇到了,且救你一次吧。”
見飛劍被阻,蒙麪人頓時訝然,紫衣女子憑空而顯,對方妖異力量纏繞周身,心想此女實力恐怖,自己恐是不敵,就要客氣幾分,開口道:“閣下是何人?
還請……”然而,紫衣女子輕揮右手,扇起一道紫色妖風,拂過蒙麪人的臉龐。
蒙麪人的黑麪紗輕輕飄落而下,赫然是那天罡宗的李執事。
此時李執事一臉驚恐,繼而眼神渙散起來,生機轉瞬流逝殆儘,倒下氣絕身亡。
女子挽了挽袖口,看著倒下的李執事,微微一笑,“遇到我,算你倒黴。”
“咦,還有?”
女子眼神微眯,紅唇稍張,語氣卻是冰冷,“此人我保了,給你們的主子帶句話,讓他不要再來找此人的麻煩,否則……”說著,陣陣紫色氣浪擴散!
紅衣女子一掌對準前方拍出,“轟隆”一聲,地麵裂開寬二丈寬,長百餘丈的駭人溝壑!
“沙沙沙~”數息後,遠處側方的隱秘灌木叢裡傳來簌簌聲響,隨後迅速消聲。
暗中的人,走遠了。
而她不殺那些人無非是想給他們的主子一個警告,要識趣一些。
“多謝姑娘相救!”
王塵見危機解除,當即抱拳道謝。
對此,女子不過動人一笑,然後手掌飄然間,在身前用妖力勾勒出一道奧妙法陣。
霎時,地麵震動,石子蹦起數寸高!
法陣旋渦中,一隻紫羽鳥獸踏著巨步走出,體型約莫兩三丈,振翅啼鳴!
“乖,小紫。”
紫衣女子輕撫紫羽飛行凶獸的頭,然後附耳輕聲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大意是將王塵送走。
逆著風,紫羽鳥獸啼鳴一聲,消失在天邊。
紫衣女子沉默,站立原地良久,若有所思。
時間流逝。
首到,一個黑袍白髮的老者踏空落下,躬身行禮。
“公主,屬下搜尋,但仍未找到那個叛徒,而且也冇有察覺到妖王之心的氣息。”
“哦。”
紫衣女子柳眉微蹙,一道歎氣聲中,愁容更顯出妖異韻味:“他可真能逃啊!
薑老,既然如此便先回族商議吧,如今族中內亂,我們出來有一段時日了,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紫衣女子望向遠方,突然道:“我方纔遇到了一件怪事。”
老者冇做聲,靜聽著。
“可能弄錯了吧,不過隨手一幫,讓紫羽妖鷹護他一陣,之後他的生死便與我無關。”
紫衣女子略一沉吟,搖了搖頭。
一陣旋風攪動,二人淩空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