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這纔回過神來,涕淚橫流地給慕綰綰磕頭謝恩。
慕綰綰輕輕揮了揮手,那兩個小二便乖乖的站起身退出去。
“敢問掌櫃,這可是倚來樓三年來所有的賬本?”慕綰綰率先開門見山道。
那掌櫃的首當出列,拱手說道:“回稟公子,正是,這賬目每年都會大盤查一次,每三個季度會小查一次,也是最精簡的版本,全部都在這裡了。”
慕綰綰眉頭微蹙:“誰說要這最簡的版本,我要的是所有的賬本,最原始的。”
這話一出,那三個賬房先生都不由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麵容最是白淨,性格看起來也十分穩重的賬房先生開口道:“回稟公子,您有所不知,若是要看這三年來所有的原始賬本,恐怕是要將這一間屋子都堆滿了。”
“況且若是想要查探清楚也絕非易事,而這些賬本已是最精簡的,裡麵也被九皇子派專人仔細查探過,絕對冇有什麼差錯的。”
慕綰綰眼皮微挑:“那你的意思是既然九皇子派人查過了,我就不用查了,對嗎?”
慕綰綰這話分明帶刺,那賬房先生也不由額頭滲出幾滴汗來:“這……”
倒是穆青先前就已經受到過慕綰綰的敲打,此時開口為那賬房先生解圍道:“自然不是這個說法,隻是九皇子所派之人,便是極為老練的賬房,若是賬本作假,一眼便可看出。”
“李先生這也是害怕公子太過勞累,所以纔出口提醒,還望公子勿怪。”
“是嗎?”慕綰綰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誰知下一秒,慕綰綰就抓起一方硯台猛的砸向穆青,穆青竟也不躲,任憑那硯台砸到自己額頭上,瞬間便流下一道血痕。
當場讓那三個賬房和掌櫃的臉色大變,看慕綰綰的眼神驚恐之中帶了幾分畏懼。
慕綰綰要的就是這種眼神,她站起身來,冷聲開口道:“我知曉這酒樓是九皇子的產業,可九皇子已將這酒樓交給我管理,我便是這倚來樓的主人。”
“不管先前九皇子是怎樣處理這倚來樓的事務,可到了我手上就是我說了算!”
“若是你們心有不服,大可去找九皇子告狀,隻是若是開了這個口,就彆想在我這倚來樓待著,我這個人,可以容忍犯錯的人,但絕對容忍不了懷有二心的人。”
這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場的人聽了不敢言,都乖乖的低眉斂目,任憑慕綰綰教訓。
不過此時他們則多了幾分刻在內心的畏懼,少了先前那浮於表麵的尊敬來。
慕綰綰冷眼瞧著,一點覺得自己的方法有何過錯。
在現代,她能鎮住手底下那些醫師護士,憑藉的不僅僅是自己高超的醫術,還有雷厲風行的作風。
她心裡知道,自己如果今日不說這番話,這些人少不了陽奉陰違,將她的命令當作耳旁風,還依舊貫徹倚來樓原有的舊例。
若是斥責起來,他們也有擋箭牌,這都是九皇子先前留下的規矩。
這樣並不是慕綰綰想要的,她要的是將這個酒樓從裡到外大換血。
不過胖子不是一口氣吃胖的,今日這一番隻不過是小小立威。
她再一次開口詢問原始賬本的事情,那幾個賬房不再推脫,畢恭畢敬的承諾今日下午一定會將所有的原始賬本送到慕綰綰這處。
慕綰綰這才勉強有幾分滿意,放他們出去,不過卻將穆青留下。
等到房間隻剩下慕綰綰和穆青時,她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冷意,帶著幾分抱歉的說道:“真是辛苦穆先生陪我演這齣戲了,小雅快拿傷藥為穆先生處理傷口!”
穆青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為公子做事,穆青絕對不會推辭,況且這不過是小傷,不過兩三日就會好了。”
慕綰綰還是執意將那時候塞到穆青手裡,這才放穆青出去。
待人全部出去之後,小雅這才興奮的上前纏著慕綰綰說道:“小姐你剛剛好生威風!”
看他們那幾個人在小姐麵前夾著尾巴,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當真有意思!
慕綰綰好笑的點了點小雅的頭:“你呀,關注點總是這麼奇怪!”
小雅傻乎乎的笑了笑,突然開口問道:“對了,小姐,咱們現在是倚來樓的主人了,你乾嘛還留著那個小二啊?”
慕綰綰卻是似笑非笑的說道:“小雅,我問你,這些樓上下一共有多少個小二?”
小雅微微一愣:“小姐,你這不是為難我嗎?這倚來樓到處都是小二,來來往往的我就算數也數不清啊。”
“你初來乍到也知道這裡多的是小二,那為什麼偏偏挑兩個小二來送賬本,就正巧挑中了那個當初羞辱我們的小二呢?”
“這……”小雅這下也反應過來這背後的蹊蹺,隻是實在想不出緣由,隻能謹慎的冇有開口。
慕綰綰也是在有意培養小雅,穆青是九皇子的人,自己還是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得力助手,以後纔好辦事。
如今看小雅已經有了幾分感覺,慕綰綰纔開口說道,“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我既然要接手倚來樓了,那麼下麵那些人自然想要摸清楚我的脾氣。”
“用一個曾經得罪過我的小二來當這個試驗品,這也是最好不過了。”
“如果我可以既往不咎,原諒這個小二,自然也能看得出來我性格溫軟很好,糊弄我很容易。”
“而就算是我大發脾氣把這個小二攆出去,他們損失的也不過僅僅是一個小夥計而已,而且還順便討好了我,一舉兩得。”
小雅接著說道:“可是小姐並冇有選擇這兩種,反而是給了那個小二懲罰,可也對他有了肯定,想來那些人也不會看輕小姐吧。”
慕綰綰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我現在新官上任,有的是坎坷磨難,今日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小雅聽了也隻能咂咂舌:“小姐,那這裡麵彎彎繞繞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