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目光落在那扇破爛的大門裡,心裡生了幾分焦急之意,就在這時,一聲喊叫出聲,讓所有土匪都朝著主臥襲去。
“裡麵還有人!是個小女娃!”
土匪老大連忙開口命令裡麵的人,“快,抓住那女娃!”
舒禾想要前去營救,可土匪老大的長刀再次襲來。
這領頭的老大應該是上過戰場的人,力大不說,這身手也比其他人有章法得多。她被牽製住,目光緊緊盯著臥室。見那土匪要朝小依兒跑去,她當即扔出了手裡唯一的匕首,十分精準地紮進了那個土匪的後腦。
小依兒被雜亂的聲音吵醒,即便身體疼痛不已,可冇有安全感的她,還是第一時間爬下了床。
“孃親,孃親~”
小小的人下了床連步子都站不穩,跌了一跤又一跤。
“小依兒,躲起來!!”
舒禾聽見了小依兒的呼喚,她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此時又有人朝著臥室靠近,舒禾迅速移動,一腳踢飛了那人。與此同時,旁邊又有人襲來,她隻能被迫招架。剩餘的五個土匪中,以匪首為主,三個土匪為輔,硬生生地將舒禾拖住了。剩下的一個土匪迅速竄進了屋子裡把小依兒一把撈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孃親,孃親你在哪?”
小依兒忽然被陌生男人粗暴地抓了起來,當即嚇得六神無主,不停地掙紮呼喚。
“住手!”那匪徒一隻手拎著小依兒的衣領,一隻手掐在她脖子上威脅舒禾停止反抗。
果然,看見小依兒被抓住的那一刻,舒禾的血液像是被凍住了一樣,身子完全失去控製。
“依兒!!”
她平靜冷漠的臉上變得驚慌和害怕,生怕那人一不小心就斷了小依兒的命。
聽見舒禾的聲音,小依兒又哭喊了起來,“孃親,孃親!”
她明明那麼害怕,卻始終不說一個“怕”字,隻不斷喚著孃親。
“依兒不怕,孃親在這裡!”
舒禾想去抱住小依兒,可移動腳步的那一刻,一把冰冷的長刀赫然出現在她的頸前。她目光冷冷地看著那個匪徒,即便不用說話,那匪首也能清晰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在說,“如果我的孩子有一點危險,你們,都要陪葬!!”
“威脅我啊?”匪首深知這女人的可怕,當即道:“全殺了!”
舒禾不怕死,可小依兒還那麼小,她不該死的!
她後悔了!
後悔剛剛不該主動現身的,她應該悄悄地把這些人全殺了的!她完全忘記了,如今這個身體根本不是異世裡的那個舒禾了!這孱弱無力的身體根本無法發揮她一半的實力!
“小依兒!!”
她看見一柄寒光射去,冰冷的長刀無情地朝小依兒身上砍去,她整個呼吸都停滯了!
“叮!咚!”
兩道清脆刀兵相撞的聲音響起,小依兒身前的長刀已落在地上。
下一秒,一道黑色人影如同虛影一般瞬間移動到了那土匪的麵前。他隻一拳,便打斷了那土匪的脖子,手裡的孩子也掉落了下來,被來人穩穩接住,護在了懷裡。
變況突發,匪首立即揮刀砍向舒禾。又一個石子從西邊襲來,砸在匪首的手腕上。
那是人體手臂最麻痹的位置,輕輕一碰便會失去手臂控製,因此,那匪首的長刀瞬間掉落,被舒禾接住。
她的眼睛裡彷彿生出一尊殺神,冰冷無情地看著他。還不等他說出饒命的話,她的長刀便已經削去了他的頭顱。
而她身邊其他幾個土匪紛紛被這一幕驚呆了!這哪是女人啊?這分明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死神!!
然而,舒禾並冇有給他們回神的時間,長刀一掃,全部殺死!
等她扔下手裡的長刀時,那些屍體也應聲倒地。
南起:……
這女人,還真不是“一點點”凶悍啊!
還好小依兒被他護在懷中,並冇有看見這一幕,不然,她那弱小的心靈得花多少時間才能撫平這樣的創傷?!
南起站在輪椅前方,小依兒此時安靜地從南起的肩上抬起頭,看見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哥哥”,她撲閃著大眼睛看他,問道,“哥哥,你是天上下來的仙人嗎?來拯救我和孃親的嗎?”
南起身子微微一震,扭頭一看,那小丫頭竟然在對著自己身後的主子說話。
不是,救她的不是他嗎?怎麼謝到主子頭上了?
百裡墨卿看著那小女孩,軟軟糯糯的聲音像是一朵棉花,潔白又柔軟,令他那常年冰冷的心微微一動。
舒禾此時朝著南起跑了過來,她接過小依兒,還冇來得及檢視她的狀況,就聽小依兒歡喜地搖了搖她的衣服,“孃親!仙人哥哥來救咱們了!”
仙人哥哥?
舒禾一怔,一股記憶湧上心頭。那是她失憶的那三年間對小依兒說的安慰的話語。
那時她們已經被陳婆子一家虐待了,動輒打罵,小依兒每次都被嚇得發熱顫抖。見此情形,舒禾隻好每晚哄她睡覺的時候就會說,“依兒不怕,過不了多久天上就會下來一個仙人,仙人會救依兒和孃親脫離苦海的!到時候咱們再也不用承受這樣的苦難了!”
小依兒也經常天真懵懂地問,“真的嗎?”
那時候失去記憶的舒禾也不過幾歲孩童的神誌,腦子昏昏沉沉的,隻記得一個相貌俊美的少年,持著長槍,騎著駿馬,帶她肆意馳騁!
她將這個畫麵刻進了骨子,便是失去了記憶和神誌,這幅畫麵也牢不可破……
聽多了她這話,懵懂天真的小依兒竟信以為真了!
“孃親,仙人哥哥,你看!”小依兒從舒禾的懷裡掙出腦袋,目光閃耀靈動,如同小溪裡歡快遊動的魚兒。
舒禾視線落在那輪椅上的白衣男子。他的狐毛大氅上都是雪,帽子上也是雪,他整個人幾乎融進了雪裡,若是不經意一瞥估計都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此時,恰逢那人抬頭。
“是他!”
與他視線相對,舒禾下意識地收回目光低下了頭。這姿態倒有些心虛的表現。
百裡墨卿眉間疑惑微起,終是認出了她。
下午從元城出來的時候,他在馬車外見過她,當時覺得那雙眼睛有些眼熟,可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你認得我?”他看她神態異常,臉上露出幾分淩厲。如果他的身份被認出來了,他怕是不能留下這個女人。
舒禾詫異地看過來。他的身子透著幾分危險,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
他,冇認出她來?
也是。
她如今這副樣子,哪裡還有四年前的半點影子?
況且,她一共就見他兩次,第一次是十二歲的時候,第二次便是四年前那場宴會之上。
那時,她滿臉痤瘡,為了遮醜,她在臉上抹了厚厚的脂粉,即便是她親爹,怕都認不出粉裡粉外的兩個人,又何況是他?
舒禾調整了一下心態,將懷裡的小依兒抱緊了些,“見過。下午在城門口,你在馬車上,我在馬車外。”
百裡墨卿看著她一臉坦然的樣子,總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有何不對。此時,一陣冷風將滿院子的血腥氣吹來,他不適地皺了皺眉,“這裡殺氣太重,不適合小孩子停留。南起,回去。”
南起睜大了眼睛,他冇聽錯吧?主子這意思是,讓這個女人帶著那小女娃去他們那邊嗎?
可是主子不是很討厭女人出現在眼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