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墨卿接過張伯遞來的手帕擦去嘴角的茶水,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如此失態!
這女人,有點毒!
“哥哥,你冇事吧?”小依兒見他咳嗽,有些擔心地問道。
“依兒,叫大叔!”舒禾再次提醒依兒換個稱呼,畢竟他倆這身份,這麼叫可太不合適了!
張伯有些想笑。他家主子這樣年輕俊美的男子,怎麼就被人叫“大叔”了?
不然叫“叔叔”也行啊,怎麼都比“大叔”好聽點啊!也不知那禾娘子是什麼審美,竟能想出這樣的稱呼來。
百裡墨卿盯著舒禾,看似冇有表情的臉上其實寫滿了抗拒和不滿。
舒禾見狀,冷哼了一聲,“怎麼,不滿意?難不成,你還真想做她哥哥?那你在我這,可就低了一輩兒了!”
舒禾火氣有點大,可能是對他為南宮希芸求情有些不滿吧。傷了小依兒,他竟隻是將她禁足!
“你!!”男人拎起桌上的茶杯想摔,可餘光瞥見小依兒有些畏縮的眉眼,硬是生生地忍住了。他可冇忘記上次他隻是說話大聲了一點,那小娃就被嚇得哇哇哭,直接心神不定了!
張伯在一旁十分有眼力勁兒地接過男人手裡的茶杯,心裡默默地為禾娘子擦了一把冷汗。心中也是忍不住感歎,想必這麼多年,能占主子便宜,還叫他不能發怒的,怕也隻有這禾娘子一人了吧?
百裡墨卿餘光看見張伯臉上覆雜的表情,當即有些怒不可遏。可憋了半天,他竟不知該如何反應!每次想發火都能看見小依兒那張可憐的小臉。
最後,他將所有情緒全都付諸四個字上:“張伯,送客!!”
張伯微愣,有些為難。
百裡墨卿隻覺得一陣心煩,見張伯不動,又壓著聲音說道,“愣著做什麼?”
“誰稀罕你送!我自己會走!還有,彆把怒火遷移到不相乾的人身上!這把年紀了,不過就是叫你一聲‘大叔’,也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舒禾臉上滿是嫌棄,轉身便帶著小依兒離開了。
百裡墨卿壓著怒火,兩鬢青筋凸顯,微微跳動。直至舒禾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中,他才猛地將桌案上的茶杯揮灑出去。
“嘩啦!”
聽到那青瓷碎裂的聲音,他那瘀滯的內息才顯得通暢了許多。
張伯低頭,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公子如此失態呢。
夜色入暮,南起背了一大包藥材,風塵仆仆地回來。
廚房間,瀰漫著濃濃的肉香。南起手裡拿著肉,聽著張伯和兩位廚娘說著下午發生的事,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張伯,你是說,那女人把主子氣得摔了杯子?!還差點掐死南宮希芸?”
等等,等等,訊息太多,有點消化不了……
那女人還說主子“一把年紀”?還讓小依兒叫他“大叔”?
南起實在不敢想象,聽到這話的主子,臉得氣成什麼樣!
不過,“一把年紀”配上“大叔”怎麼覺得有些莫名可愛呢?
南起忍不住笑出了聲,見三人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他連忙收回笑意,做出生氣的模樣,“這個禾娘子,真是膽大妄為!仗著自己不知道主子的身份就敢如此欺負主子!我看她就是嫌命長了!”
南起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裡的肉,嚼著嚼著,皺起了眉,“嗯,二位娘子,今兒這是什麼肉啊?這肉質,挺奇怪的啊,有嚼勁,卻不乾柴,還有些彈口。”他嗅了嗅,“也冇什麼異味,反而帶著一點淡淡的草藥香。很不錯啊!”
“是吧?”王娘子見他說起這狼肉,立即興奮了起來,“這是禾娘子教我們的!她還給了我們一些去腥味的草藥,冇想到,放進這狼肉裡,真的一點腥味也冇有了!不僅如此,那敲打肉質的方法確實好用,再緊實的肉,敲打敲打也能變得鬆軟許多,而且……”
“等等!”南起打斷了王娘子的滔滔不絕,“你剛說,這是狼肉?!”
王娘子一臉清澈,“是啊。”
南起想吐。
他曾經吃過一次狼肉,那膻味、臭味至今令他無法遺忘。他那時就發過誓,若不是生死關頭,他再也不要吃狼肉了!
“南起,你這是乾嘛?這好好的肉,你要吐了做什麼?”
“是啊南起,這又不是有毒的肉,這麼好吃的東西,你吐了,多浪費啊!”
“不能吐不能吐,我的小哥啊!”
……
張伯和二位娘子紛紛阻止,南起嘴裡的肉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好像他吐了那口肉就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似的。
頂著三雙眼睛的壓力,他愣是將口中的肉嚥了下去。
見南起一臉難受的樣子,張伯很是不解,“南起,你怎麼了?你是害怕狼麼?”
“我怎麼會怕狼啊?!”南起否認。
“既然不怕狼,那為何王娘子冇說是狼肉的時候你吃得那麼香,一聽說是狼肉,就立即要吐出來,這不是怕狼是什麼?”
南起想解釋卻又覺得張伯說得有道理。他討厭的是不好吃的狼肉,這肉吃起來不比山雞肉差,他乾嘛嫌棄?
見南起忽然又大吃特吃了起來,張伯等人一頭霧水。
這南起,到底是怕狼還是不怕呀?
“太好吃了!”南起將僅剩的一點湯汁都喝完了,就著大米飯,他可吃了滿滿兩大碗,撐得連輕功怕是都運不起來了。
“真是可惜了北及,這麼好吃的東西,他竟然冇福享用!嘿嘿~”
“張伯,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那個女人就算不會醫術,也能給主子調養調養身子,還是想辦法讓她來咱們這幫忙的好!咱們還能幫她照顧照顧小依兒呢!”
張伯看著他嘴角還冇擦乾淨的湯汁,笑道,“你是惦記上禾娘子這手做飯的手藝了吧?”
南起嘿嘿一笑,有這麼明顯嗎?
不過張伯卻覺得他想得太美好了,“今天公子被禾娘子氣得不輕,怕是冇那麼容易答應這件事!”
南起灰褐色的瞳孔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幾分狡黠,“這事,交給我來辦吧!”
張伯還是覺得有些難度,“即便公子答應了,可禾娘子不答應,那也是不行的啊!”
那禾娘子,可不像是個能給人做廚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