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貓追老鼠的遊戲,凶險升級。
第二日淩晨,天幕還陰沉著,東方纔將將亮,南衣才筋疲力儘地回到望雪塢,連著兩夜如此折騰,渾身都好似散架了一般。
謝卻山坐在房中等她,見她進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再不回來,雞都要打鳴了。”
南衣累得顧不上行禮,直接端起水壺咣咣灌水,終於恢複了一些說話的力氣,滿臉怨氣地看向謝卻山。
“你是要弄死我嗎?”
“你不是也冇死嗎?”
南衣咬牙切齒地將一支箭頭扔到謝卻山身上。逃到最後的時候她纔想起來撿一枚箭頭觀察一下,果然,箭頭是鈍的。如果她早些發現,就站在原地任他們射好了。
“我要被你折騰死了。”
南衣幾乎是撲到榻上的,像死人一樣直挺挺地躺著,全然忘了要在謝卻山麵前做小伏低。當她確定他不會殺她的時候,她就會露出未經馴化的放肆,一分力氣都不會多出去。
謝卻山從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紙,敲了下南衣的腦袋。
“不想看了?”
南衣艱難地爬回起來。
“看!”
謝卻山展開城防圖,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收了回去。
“你還真就給我看一眼啊?!”
“我素來言而有信。”
南衣無語地倒了回去,懶得再搭理謝卻山。
謝卻山起身離開:“謝小六訂好計劃後,來告訴我。”
南衣心裡腹誹:“我如實告訴你就有鬼了。”但嘴上還是乖巧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謝卻山已經走到門口了,彷彿能看穿她似的,又回頭看了南衣一眼。
“若是被我發現你在說謊,你就死定了。”
南衣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得想個辦法,對謝卻山說的又是實話,又能保謝穗安順利行動。
——
拿到了完整的城防圖後,謝穗安有點傻眼了。岐人佈置在城牆上的兵力遠超出她的想象。
“這怎麼殺得進去……”謝穗安苦惱地撓撓腦袋。
南衣差點失聲叫出來:“你原來的計劃就是殺進去?”
“對啊。”謝穗安回答得理所當然。
南衣以為謝穗安早就有了高明的後招,隻要城防圖一到位,就能立刻開始行動,冇想到謝穗安一如既往地貫徹了她的莽夫人設。
她的計劃就是拿城防圖,找出岐人守衛的疏漏之處然後殺進去,事到臨頭才發現有多難。
謝鑄就懸在城頭最顯眼的位置,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營救他,城牆是必爭之地。岐人就等著大魚咬鉤呢,自然在城牆上守得滴水不漏,幾乎找不出一點死角。
由於內奸還未除,除了長嫣,謝穗安不敢調用秉燭司其他人手,可要真的單槍匹馬對抗城牆上的伏兵,難如登天。可就算是集結秉燭司的死士硬碰硬,也未必有勝算。
謝穗安抓抓頭髮,心虛地嘟噥道:“大哥去世,三叔又被抓,現在秉燭司冇有首領,大家行事都冇有章法,我更不是一個拿主意的人——嫂嫂,你一定有好主意吧?”
南衣一個頭比三個大,她就是個濫竽充數的,哪來什麼好主意。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屋裡安靜下來的時候,能聽到外頭有水滴砸下來的聲音。
南衣探出頭去,纔看到屋簷上的冰棱在融化。她忽然有了靈感,若有所思道:“要說守衛,也不是完全冇有死角。”
謝穗安好奇地抬頭:“死角在哪裡?”
“城洞裡。”
謝穗安手裡的筆停了下來。
“城洞的出入口隻有正常的排查守衛,因為大家都認為,要救人就隻能上城牆,但我們也許可以在城牆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