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太子正在門外的院中逗貓。
他五隻都捧出在地上,一個個地端詳著,時不時地說上幾句“這隻長得最像玉橋,阿南必定喜歡”。
轉而聽見房內傳來一聲嚶嚀,儘管很快便被壓了下去,可他身形仍舊一震,眼神裡的光也黯了下去。
宮女麵麵相覷,亦不知房中在上演著什麼,倒是其中一個小聲說了句:“會否是娘娘不舒服?要不要進去看看呢?”
太子回了神,對她們道:“若是需要你們,她會傳喚的,便不要去擾她。”
宮女們諾諾應聲,太子輕撫著花貓脖頸,惹得花貓發出“喵嗚、喵嗚”的叫聲,他卻有些心不在焉似的,雙眼顯得極其空洞。
直到內侍匆匆走來此處,恭敬道:“殿下,陛下身邊的人來傳,請陛下即刻起身前去錦和殿。”
太子略一蹙眉,倒是趕忙站起身形,臨走之前,他喊來了東宮的侍衛長容九,囑咐他道:“守在太子妃房門前,誰也不準入內。”
容九遵命。
待到一炷香的功夫後,太子急急入了皇帝的錦和殿,剛進了大殿,就見皇帝站在山水屏風前觀賞著養在籠中的小雀。
“兒臣給父皇請安。”太子躬身行禮。
皇帝並未回身,隻道一聲免禮,侍郎指引太子落座後,又為其看茶。
“都退下吧。”皇帝遣走了侍郎與宮女。
偌大的殿內富麗堂皇,放眼望去皆是赤金硃色,太子每次來到錦和殿都要屏息凝神,就如同是進了仙境,生怕一不留神會惹陛下怒了龍顏。
即便是父子,也仍舊是君臣,宮中無人不忌憚皇帝,連身為儲君的太子未得準許,也是不敢抬起頭來。
等候了片刻,皇帝終於移步到了禦座,他命太子道:“抬起頭來吧。”
太子這纔敢微微睜眼。
皇帝沉聲道:“聽聞你前些時日在東宮舉行了宴請,蕭丞相都親自造訪了。”
太子哽咽一聲,膽戰心驚道:“回稟父皇,兒臣設宴是想要為太子妃沖喜,她近來身體不適,兒臣十分擔憂,但也絕未鋪展浪費,宴請隻有三十人整。”
“寡人今日召見你來,並不是想要責難你,太子大可不必這般拘謹。”皇帝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輕拂杯蓋,垂眼一句:“聽說,那日還鬨出了一些不愉快?”
太子有些錯愕地看了一眼皇帝,立刻低下頭,回道:“隻是太子妃失了一隻禦貓,倒不是什麼大事。”
“既是失了貓,又為何要從蕭丞相府上尋畫拿去東宮呢?”
太子聞言一愣,惶恐地看向皇帝。
皇帝道:“斷不是蕭丞來寡人這裡告了東宮一狀,畢竟那畫作寶貴,蕭丞亦不知被拿去了何處,不過是寡人私下打探了一番,才知這寶貝在今日去了東宮。”
太子額際滲出冷汗,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應對。
皇帝端詳他神色,放下茶盞,手指輕敲桌案,眯眼道:“太子,可是五郎帶著畫去見了他東宮的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