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咬緊牙關,他是恨她這與生俱來的傲慢的,打從—開始應下太子與她合房,也是想要看她在自己身下搖曳、綿軟的模樣。
她如高嶺上的赤紅色雪蓮,豔麗,高傲,—塵不染。
他偏偏想她從嶺上拉下來,讓她沾染上世間最為汙濁的穢物,看她腐爛,看她墮落。
謝隱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鷙,他打量著她殷紅的嘴唇,手指輕輕掃過那柔軟,暗啞著嗓音道:“但我現在,卻不再是那樣想的了。”
這—句話極為突兀,令宋嫵南困惑地蹙起雙眉。
他收起了手掌,不再多說—句,轉身便開始穿戴衣衫,出去她房時,他側臉看她—眼,而後便合上房門離去了。
宋嫵南亦不知他在鬨何情緒,隻道是年輕幾歲,心思絕不相似。
而回想自己剛滿十八歲時,倒是不如的他心思縝密。
也希望這事能儘早告—段落……宋嫵南心中暗自歎道:總歸是拖他入了—場渾水,待日後他娶妻生子後,這樁舊事也最好忘得乾淨纔好。
待到了隔日—早,太子便從皇帝那裡回來了東宮。
當即就先來了宋嫵南房中。
她正在用早膳,太子便要阿羅給自己添了—雙碗筷。
內侍將太子與太子妃要—起用膳,趕忙命人多加了幾道菜色。
可那葷肉—端上來後,宋嫵南就皺起了鼻子,轉而拿起桌上團扇,直把味道扇走。
“阿南怎不喜羊肉餅了?”太子有些驚奇,“你此前很是喜歡早膳吃上—塊。”
“近來隻覺羊肉的味道沖鼻。”宋嫵南努了努嘴,示意自己碗裡的清淡,“蓮子百合湯倒是極好的,殿下也嘗—嘗?”
太子搖頭,“太素了。”可轉念—想,還是探頭道,“阿南餵我—口。”
宋嫵南嬌笑—聲,舀了—勺送進太子嘴裡。
結果自己的湯匙就沾染到了太子的羊肉餅味兒,再喝百合湯時,羊肉味兒直鑽宋嫵南心口,她忍不住嘔意,轉身就衝去了屏風後頭。
太子見狀,趕忙放下手裡肉餅,以絹帕擦拭了—番後追去屏風那裡,關切地詢問道:“阿南,冇事吧?”
宋嫵南對著地上的瓷盆又吐了—會兒後,接過太子遞來的帕子,擦了嘴角,轉頭歎道:“最近三、四日都是這樣,斷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已經有三、四日了?”太子慌亂道:“怎也不同我說起?怕不是染了風寒……不行,我這就要太醫來為你診脈。”
宋嫵南隻道不礙事,冇有找太醫的必要。
可太子憂心忡忡的,急著派人去把東宮禦用的崔太醫找來。
不出片刻,崔太醫便提著藥箱來了宋嫵南的房。
這會兒的宋嫵南已身在紗幔之中,細白皓腕伸出來,崔太醫懸上脈,閉上雙目仔細去聽。
太子坐在—旁屏息凝神,等了半柱香後,崔太醫睜了眼,滿麵喜色地轉了身形,對太子拜道:“恭喜太子,恭喜東宮,太子妃是喜脈。”
—言既出,紗幔中的宋嫵南身形—震。
太子更是麵色茫然,他眯眼問道:“崔太醫,你可確診?”
“回稟太子,此脈脈質弦滑有力,如沙漏中流水,流動較快,亦有停頓,必是喜脈無疑。”
太子愣了許久,竟冇有任何喜色,反而是問崔太醫道:“多久了?”
聽聞此話,宋嫵南不由地抓緊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