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聽的陣陣心驚:“老爺的意思是福王無故被襲,根本就是定王爺一手設的圈套?”
“十有**!”錢謙益斷然道:“定王設下此局為的就是當場擒住蔣伸,然後順勢將毆打福王之事栽到熊倉的頭上!”
“莫非熊倉無意間得罪過定王殿下?”柳如是更是費解,以定王的身份真要想讓一個螻蟻一般的熊倉死,哪裡用的著這麼麻煩。
錢謙益苦笑道:“定王恐怕連這熊倉是個什麼模樣都不曾見過,何來得罪一說?你向來聰慧,可如今身處深宅,對外間事物知之甚少,倒也怪不得你,定王此舉為的不是要熊倉的命,為的是熊倉的銀子啊,至於熊倉的命無非就是他拿去給福王一個交代罷了。”
“定王南下祭陵,一路收攏流民安置在江心洲上,如今流民怕不要有三萬眾,要養活這些流民就要糧食,十餘天前,韓公公奉定王令,從常平倉調了二十萬石去了江心洲,如今天氣漸冷,這位滿南京城稱讚仁義的定王爺又要為流民準備過冬的棉衣和建造過冬的房宅,哪一樣不需要銀錢,這應該就是定王為什麼會悍然朝熊倉下手的原因吧。”
“那依老爺之見,熊倉這次定是在劫難逃了,難道就冇有一點轉圜的餘地嗎?哪怕將家財全部獻給定王,僅僅保住性命也好啊。”
“定王年紀雖小,表麵看上去也很是仁義,可就憑此事就可知其心思縝密且毒辣的很,他若是坦然收了這銀子,豈不是要落人口實。”
錢謙益看向柳如是歎道:“為夫知道你一直對熊倉心存感激,可是此事為夫實在是無能為力啊,若隻是福王,為夫尚且還有點把握,福王貪財好色,讓熊倉奉上個十來萬兩銀子再把你那姐妹卞賽賽獻給他,想來便能逃得一條性命,可定王……為夫猜測定王不會僅僅隻給熊倉栽這麼一個指使下人毆打親王的罪名,要想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怕是熊倉這些年的惡事都會被翻出來,最後明正典刑,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錢柳二人又一起閒聊了大半個時辰,眼看天色漸晚正要吩咐安排晚膳,就聽丫鬟稟報,說是師爺有要事求見,錢謙益知曉多半是熊倉的案子有了著落,也不讓柳如是避開,徑直讓師爺入了後宅。
師爺姓梁名實,年紀比錢謙益還要大上五歲,步入後宅滿頭滿臉的汗,剛要開口就聽錢謙益問道:“可是熊倉已經認罪?”
大人內室在場,梁師爺自然不敢抬頭去看,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似得說道:“熊倉一家滿門連同護院上下共計六十八人,除了蔣伸妹妹以外,其餘六十七人半個時辰前已被押往玄武門城牆之下儘數斬殺,其名下產業除了畫舫以外被儘數查封,如今熊倉的人頭還掛在玄武門上示眾……”
“什麼!”錢謙益驚怒而起,拍案問道:“什麼罪名?”
“逼死殺害人命三十七人,窩藏毆打福王的三名凶徒,還有……”梁師爺咬咬牙道:“還有就是聯通賊寇李自成,多次向匪營輸運糧食,總數不下三十萬石,定王判了斬立決!”
通匪?謀逆?好狠!好手段啊!錢謙益跌坐在位子上,一邊的柳如是早已被駭的花容失色一片煞白:“謀逆!熊倉難道怕死的不夠快?這種罪他也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