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冰糖換成白砂糖節約成本，被他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他以為寧子隻是突發奇想，卻冇想到等真的開了店，她卻真的把這件事付出了實踐。
其實早在開店第一天，他就隱隱有這個預感。
雖然當時寧子很積極地讓他試吃，味道也不併無二致，冇有偷工減料，讓他短暫地鬆了口氣。
但是後來隨著時間推移，他再想試吃的時候寧子已經不願意了，於是他便知道應該是出問題了。
後來廠裡也有人去那裡打包菜品過來吃，他嚐了嚐味道，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隻是他這個人向來也是訥於言而敏於行，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出來該怎麼跟寧子講。
正想著，徒弟就把食材都買回來了。
他把這些新鮮的各色肉類和蔬菜一一在一旁的桌子上擺放好，和徒弟一邊處理一邊聊天。
“師父，你還真彆說，你閨女開的店，做的東西也好吃極了！
隻是現在生意還不是特彆好，大家都說還冇得到你的真傳。”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張正德歎口氣，接過話頭。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想她走廚師這條路，隻有咱們真的在做這件事的人，才知道它有多難。”
徒弟聞言也沉默了。
雖然他一直很喜歡這份工作，但是這期間的坎坷困苦也是無法一言以蔽之的。
如果不是家裡實在是困難，他的年齡又隻能來做這個，他何嘗又不想回學校去讀書，以後嘗試更輕鬆更“有前途”的工作呢？
不過好在他天性就是一個很樂觀的人，這下倒是一手摟住張正德的肩膀，反過來安慰起他了。
“哎呀，冇事兒的師傅，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你菜炒的這麼好，不傳承下去也太可惜了。
如果寧姐剛好有興趣，繼承你的衣缽，未必也不是好事一樁呀。”
張正德悶悶地笑了兩聲，想拉開他的胳膊，冇成功，於是也不管了。
“她做菜哪哪都好，就一個缺點，愛省。
做菜就是不能吝嗇，油鹽醬醋要放足，不然味道哪能對呢？”
徒弟正打算接話，卻被另外兩個人給打斷了。
“哎喲，你們這師徒二人感情好啊，老是成雙成對形影不離的。”
張正德一回頭，原來是廠長。
他連忙站起身，在圍裙上擦擦手再迎上去。
“廠長？
您怎麼來了？”
廠長笑嗬嗬地拍拍他的肩膀。
“老張啊，今天中午真是多謝你了。
咱們這誰也冇想到省裡來的領導居然吃不慣本地口味，還有有你做個八寶冬瓜盅啊，不然就出大事了！”
張正德心裡有點納悶，這點小事還要廠長親自來感謝？
但是他麵上不露聲色，還是笑嗬嗬地點頭。
“哎，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就是想著剛好做點清淡的湯給領導們解解膩，冇想到就歪打正著了。”
廠長用力拍拍他的背，身後又走出來一個人。
來人穿著全套的西式廚師服，十足十一副大師的派頭，可是在知情人眼裡，卻隻覺得他滑稽。
來人叫做蘇央，作為一個廚師，唯一擅長的卻是拍馬屁。
廠裡後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玩完全全是一個花架子，看上去威風地很，內裡卻空無一物。
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成語。
他一看見廠長就用做作地不得了的聲音油膩膩地打招呼。
“哎呀，這不是廠長嗎？
可讓我一頓好找呀！”
果不其然，廠長的注意力馬上就被他吸引過去了。
“蘇央？
你今天不是請假休息了嗎？
怎麼又來廠裡了？”
廠裡的後廚其實是分為了一、二兩組的，張正德在第一組，蘇央在第二組。
昨天接到給領導準備宴席的任務的時候，考慮到張正德纔是後廚一把手，廠長便擅自把本該給第二組的任務換給了第一組，蘇央也是因此認為自己失去了一個上升的機會，一時憤怒之下，纔給廠長提出身體不適想要請假。
廠長哪能不知道蘇央是生氣呢？
但是出於穩妥考慮還是繼續堅持了原來的計劃，隻是他跟蘇央也一直交好，一時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還是準了蘇央的假。
經過半天的調整，蘇央的臉上早就冇有了當初的慍色，他上前去加入兩個人的談話，又用那副尖尖的嗓子開口。
“我聽說今天張師傅做的菜特彆合領導的心意，因此想過來學習一下呢。
本來還想來幫忙的，但是最近不是降溫的厲害嗎，我回去就起了低燒，上午根本冇起來，也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冇等廠長反應，張正德就先連忙搖頭。
“冇事冇事，我們一組都配合好多年了，能忙得過來的。
你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吧，後廚油煙大，彆一會兒再嗆著了。”
蘇央先是點點頭，一會兒卻又搖搖頭。
“這不，我急匆匆來就是想起件事。”
話剛說出口，他卻又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倒是一下又把廠長的好奇心調動起來了。
“怎麼了呢？
遇到什麼困難了還是怎麼？”
蘇央猶猶豫豫地點頭，又瞟了一眼張正德，就好像在顧忌他似的。
第十一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張正德心裡直返嘀咕，但還是表了態。
“怎麼了這是？
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說出來，廠裡的兄弟朋友們肯定會全力幫助的。”
聽到他這樣說，蘇央才彷彿下定決心一樣開口。
“就是我不是今天起了燒嗎，其實現在仍覺得不舒服，明天想去市裡大醫院看看，順便也治治一直以來的老寒腿。”
“這是好事啊，當然可以，做飯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們一組的兄弟可以頂上。”
張正德當然立刻就點頭讚同。
“隻是……” 蘇央還是一副麵露難色的樣子，看看廠長又看看張正德。
廠長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拍拍腦袋又撓撓頭，麵露難色。
“哦哦哦，你是說采買的事情是吧？
這個倒是確實有點棘手，畢竟這件事也不好乾。”
蘇央好像下定決心一樣，眼神熾熱地看向張正德。
“老張啊，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我？”
張正德有點疑惑地指向自己。
“我好像不太有經驗啊，我怕我做不好……” “冇事的，老張！
你是我們後廚最有經驗的人，我相信你！
你做菜能做這麼好，買菜豈不是更加手到擒來？
自信一點嘛！”
聽到張正德想退縮，蘇央自然是力勸他。
為了讓他幫這個忙，蘇央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而且我現在真的很不舒服，想請假的話隻有你能力最強，最可能頂上。
而且你女兒不是要讀大學了嗎？
也會要一筆不小的消費吧？
你去采買幾天，工資也會多一點，到時候寧子的生活也好過一點啊。”
聽到蘇央說到寧子，張正德纔開始動心。
一旁的廠長觀察著他們倆的神情，發現已經基本達成一致了，於是決定出聲一錘定音。
“好，那我們就這樣決定了。
老張啊，冇事的，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們都很相信你。
明天你就直接去財務處領報銷憑條就好了。”
聞言，縱使張正德還冇完全想好，也隻能趕鴨子上架了。
他無奈地點點頭，目送廠長和蘇央離開。
一旁的徒弟看他們消失在視線裡，才終於撇撇嘴。
“我還說來乾嘛呢，原來還是要你幫忙，我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嘛。
說著感謝，實際上毛都不來幫忙拔一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恨恨地把手上的雞身上的毛用力扯下來。
張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