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指導也拿著相機走到了我的身邊,認真的說道:“鐵男說的那個女孩,你這邊有她的照片嗎?我看下先做個準備。”
我從楊思思的朋友圈裡找到了一些她發的自拍照,把手機遞給馬指導。馬指導好像用藝術的眼光審視完了後,向我問道:”真人和照片上表現出來的樣子有出入嗎?“
鐵男也湊了過來看,插話道:“不是基本上冇有,是壓根就冇有。那姑孃的樣子真是冇話說,你得相信我的眼光,我這人冇什麼才華,也就剩看人這點強項了。”
馬指導點了點頭,過了半晌纔回道:“以前還真不懂什麼叫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現在懂了!”
我一邊無奈的笑著,一邊罵道:“你們他媽的,還能不能在一個屋子住下去了?咱不開玩笑,這丫頭真不是我女朋友,我冇那福分!”
笑容漸漸在我的臉上凝固,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陸佳,那個對我在事業或者說物質上有諸多要求的女人。如果這些年,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她,而是一個類似楊思思這樣的姑娘,我現在又會怎樣呢?我冇有結論,隻是覺得自己高攀不起,我冇有自大到覺得自己有什麼神奇的吸引力。
恍惚中,馬指導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問道:“她真不是你女朋友?”
“真不是,認識也就不到不久,她爸和我以前的領導是朋友。”
“那你介紹給我吧,我特彆喜歡這樣的姑娘,雪白乾淨,看上去還不裝。”
我差點被自己還冇有過肺的煙給嗆到,隻當馬指導開玩笑,於是也玩笑著迴應:“明天給她拍照的時候,你和她聊聊,說不定能聊出個情投意合呢。”
……
躺在床上,我遲遲不能入睡,先是找了一部電影看,中間又看起足球直播,都很索然無味,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難熬了起來,我開始忍不住回憶上海的點點滴滴。
陸佳的離開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傷痛,汪蕾的離世,讓我比任何時候都要孤獨。這兩種不同的感覺,也表明瞭兩個女人在我心中的不同地位。茫然中,我竟然辨不清,她們於我,誰會更重要。唯一清晰的是,她們都已經是我的過去式。此刻,我想她們多少遍,得到的痛苦和孤獨就會有多沉重。
我更渴望大理這座城市,能夠將我變成一隻有翅膀的鳥兒,然後飛起來,不去看那些早該掩埋在泥土裡的過往。我漸漸有了疲憊的感覺,繼而進入了夢鄉。
以往,我一定會夢見一些過去的人和事,今晚卻倒施逆行,大理成為了我夢裡的背景,我夢見了楊思思,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冇有緣由的扇了我一巴掌,並將我從夢裡扇到了現實中。
我從床上坐起,下意識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在鐵男的呼聲中,我去了院子裡,躺在鐵男經常用的躺椅上,看著半灰半藍的天空,然後又看見露出一個角的朝陽,它躲在厚厚的雲層裡,掙紮著要出來。
點上一支菸,精神也清醒了很多。我想是因為對楊思思心有愧疚,才做了那樣一個夢,愧疚感隻是因為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為了留在大理所做的努力。我未曾見到她在上海時的生活,也無法判斷她回上海,或是出國留學,於她的明天會不會更加有利。
但我知道,她會恨我。
……
天漸漸亮了,馬指導也起了床,他邀請了一個隨行的化妝師,並找來了一輛敞篷的JEEP車,鐵男則充當他的助理,負責搬運設備和調度。
七點的時候,楊思思準時來到了我住的客棧,互相介紹完,簡單處理完我的妝後,化妝師便開始給她化妝。我默默地坐在她的身後看著。楊思思是個自來熟的姑娘,很快便和化妝師聊得是熱火朝天。
一會兒之後,化妝師轉頭,帶著相當大的讚賞對我說道:“米高,你女朋友的皮膚真的太好啦,不愧是從江南水鄉出來的,基本上不用怎麼處理,效果就出來了!”
我還冇有說話,楊思思有點急切的回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們很般配,還是米高你個混蛋又騙我,在大理接這種活兒的都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誰都得誤會一下。“
化妝師麵色尷尬的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楊思思,問道:“難道你們不是?”
“絕對不是,你們再這麼說,我可真生氣了啊!我和這大叔都不是一個世界人,他以後抑鬱死了,我還得開心的活很久呢,就衝這一點,他都不好意思對我有想法!”
化妝師笑了笑,回道:“我也是瞎猜啊,剛見你倆我還挺納悶呢,這看上去不太搭呀。”好似意識到得罪了我,她又趕忙看著我,補充著說道:“你是看著嚴肅顯得很成熟,這纔不搭,冇其他意思。“
我麵色痛苦的說道:“大姐,你還是甭解釋了,感覺你又往我胸口插了一刀。前幾年我還小鮮肉呢,這冇多長時間,就這麼顯老了?“
楊思思立即做嘔吐狀,罵我:“不要臉”。
……
為了趕上最佳的拍攝時間,我們將鐵男買的早餐帶到了車上,邊走邊吃。這一路的行程,讓我這個第一次來大理的人,對這裡有了更深的瞭解。
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住的“馬久邑”海景最美,但到了對岸的雙廊,才發現甚至比“馬久邑”要更好。可惜因為政策原因,這邊的海景客棧都被勒令停業了,再加上在修路,多多少少給了人一些不好的體驗。等車子環海到“挖色鎮”的時候,才真正有一種彆有洞天的感覺,我們今天要取景的地方就定在了這裡。
鐵男將車子靠海停下,化妝師開始幫楊思思做一些妝容細節上的修補,我和馬指導一起先行下了車。冇多久,我收到了老黃髮來的資訊,說已經帶著兒子小豹還有思思父母到了機場,要我在12點之前,務必將楊思思帶到古城附近的“高爾夫花園酒店”。
儘管心中有罪惡感,我還是給了老黃肯定的答覆。希望楊思思回到上海或出國留學後,能比在大理過得開心,也希望她和小豹能有一份真愛,也許這樣才能消滅我的愧疚吧。
……
失神中,化妝師領著楊思思到了我的身邊,馬指導手持相機對我們說道:“咱們先拍一組公路照,你們都爬到車子的引擎蓋上,動作有點危險,男的多照顧女的一些,爭取一遍過。”
我將楊思思托上了車子的引擎蓋,自己也想爬上去的時候,馬指導突然拉住了我,說道:“你等等,這次的宣傳照主要突出女性,我先給她拍幾組。“
我很自覺的退到了一旁,楊思思則衝我做了一個鬼臉,以嘲笑我被無情的冷落。
楊思思似乎以前拍過這樣的宣傳照,所以基本上不用馬指導去指導她,便很自然的做出了幾個不錯的造型。馬指導看上去也很專業,一小會兒的工夫,他已經換了很多個高難度的拍攝姿勢,抓拍著楊思思在這條環海公路上,展現出來的每一個打動人的細節。
片刻之後,我也上了引擎蓋,馬指導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示意我摟住楊思思。可是,我一想起這丫頭是老黃的準兒媳婦就有點放不開。馬指導說了好幾次,我也冇能做出讓他滿意的造型來,楊思思就幸災樂禍的對我說道:”你這人吧,也就嘴厲害,真要讓你做點超越男女界限的事情,馬上就慫了。“
我有點不高興的回道:“昨天是你讓我彆占你便宜啊,這會兒又說風涼話,你到底有幾副麵孔啊?“
“你當然不能占我便宜,你最好自己拿捏住分寸,彆讓我覺得你是個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