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清淺短暫，在那張如玉的臉上曇花一現又悄然隱去，卻如同柔軟的春風破冰而來，一時間雲消雨霽。
待到三人都坐下，杜若蘅纔開了口：“薛大人是為了那顆金丹而來吧？”
“金丹我可以賣給你，隻是有一件事要請薛大人幫我。”
她神色鄭重，望向薛墨。
薛墨不由地正色回答：“姑娘請說。”
“我希望冇有人知道這件事，因為杜家經不住這些風波，也不願意捲入這樣的事裡去。”她無奈地說著，看著父親已經微微斑白的兩鬢，心裡一片酸楚。
她不知道這一世會不會還是像前一世那樣，經曆那一場叛亂動盪，但她卻想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住自己的親人，讓他們能安然活下去，讓杜家能夠平安踏實地過日子。
薛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她的眼神更多了一份憐惜，他點點頭，聲音沉穩：“杜姑娘放心，我必然不會讓你們被牽扯進來。”
他道謝之後，卻忍不住問出一個問題：“據薛某所知，五殿下也有意於這顆金丹，更是請了沐大去王府，為何姑娘不願將金丹交給他？”
他也知道這問題有些冒昧，但這是他想知道的，也是擔心的地方。
杜若蘅垂下眼簾，嘴角的笑容輕忽飄渺，聲音清淡卻堅定：“他不配。”
沐安晟是真得等得著急了，剛得了杜若蘅回來的訊息，片刻都不肯耽誤，急忙趕去了漪瀾院。
“金丹的確是在鋪子上，已經打發人拿了過來。”杜若蘅也不隱瞞，慢悠悠說著：“不知大爺現在可要拿了去？”
沐安晟大喜過望：“拿來給我瞧一瞧！”
直到看到精緻的錦匣裡那顆還散發著藥草香味的丹藥時，他才徹底放了心，欣喜若狂地將匣子拿在手裡就要走。
“且慢，大爺不會是想白拿了去吧？”杜若蘅在他身後冷笑出聲，“這可是我陪嫁鋪子裡的鎮店之寶，難不成就這樣平白拿了去。”
“大爺也不想得個花用女人陪嫁的名聲吧？”
最後一句話讓沐安晟臉上火辣辣地，彷彿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氣得青筋暴跳，轉回頭來咬牙切齒：“你說，你要多少銀子？”
“這金丹是當初我父親從紫雲山上清觀裡重金求來的，還說是得道仙人留下的長生丹，如今連五殿下都看中了，想來大爺不會不知道它的價值吧。”
“五百兩，少一兩都不成。”
沐安晟險些將手裡的匣子給捏碎了，五百兩，這與訛詐有什麼區彆！
杜若蘅看他那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冷冷丟下一句：“若是大爺覺得不值，大可以將丹藥還給我，我還讓人送回去，畢竟鋪子上有這樣鎮店寶物的確是生意興隆。”
沐安晟又怎麼可能還給她，這是五皇子交代的事，也是他與五皇子唯一能有交集的辦法，從龍之功豈是能輕易得到的。
他咬咬牙：“好，我讓人明日給你送過來！”
杜若蘅這才露出笑容來：“那就多謝大爺了。”
回了滄浪閣的沐安晟看著放在桌案上的錦匣，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自來認為自己才學不凡，又是出身世家嫡支，不願意與其他世家子弟那般或是沉湎酒色作樂，或是求個恩蔭混日子，他要的是青雲之上萬人仰望，他也自信才學見識都能擔得起。
可是現在他居然淪落成要靠獻金丹，才能得五皇子的青眼，這與薛墨那樣的紈絝弄臣有什麼區彆？這是對他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