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
當那架高德隆C.59飛機再次飛臨馬全福他們頭頂上時,其中一匹拉車的馱馬終於驚了,它猛地向公路邊一竄,大車一下子隨之動了起來,正站在馬邊拉著韁繩緊張注視著天空的馬全福,此刻正抬頭隻顧死死地盯著飛機看,對馬匹的反應他是一點也冇有注意到,被驚馬一撞,一下子撞倒在地,跟著那匹馬的一隻後馬蹄正好踏在馬全福的左腿上。
啊!——一聲慘叫傳來,馬大勺和身旁的戰士們這才注意到這邊,趕緊拉住大車。
還好,幸虧隻有一匹馬受驚,戰士們又及時控製住大車和其他馬匹,這纔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
看到這架小鬼子的飛機,很快又囂張的飛了回來,於思洋氣的大聲吼叫:“大個!打他個狗日的。”
王大力這時也才反應過來,伸手操起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槍機一拉,就將機槍舉了起來,但此刻小鬼子的飛機已經遠離,王大力歎了一口氣,苦惱的將機槍放下。
片刻,王大力就看到前方再次傳來飛機的轟鳴聲,王大力迅速將機槍提起,槍口指向前方,槍口隨著這架飛機緩緩地移動,漸漸地,遠處的飛機越來越大,王大力對著迎麵飛來的鬼子飛機就是一個長射,一口氣將一個彈匣直接打空。
噠噠噠——子彈呼嘯著打向那架距離地麵不足百米的小鬼子飛機,有幾發子彈直接命中,鬼子飛行員大吃一驚,頓時冒出一身冷汗,一拉操縱桿,飛機迅速拉昇高度向北方飛去。
見小鬼子飛機歪歪扭扭的向遠處飛去後,隱蔽的隊伍又開始向公路上集結,於思洋等人都來到馬全福身旁,於思洋急忙對正在救治的救護兵問道:“小毅,馬大叔傷得咋樣?”
隻見救護兵孫毅正在為馬全福檢查,見連長和三位排長全來了,救護兵孫毅回身說道:“報告連長,大叔隻是左小腿有點輕微的骨折了,應該冇有太大的問題,隻是要用夾板固定上一段時間,可是現在冇有夾板啊!”
於思洋四下看了一眼,一指大車上說道:“大勺,快!把那手榴彈箱子拆開。”
馬大勺一聽,立刻站了起來,來到大車上搬下一個手榴彈箱子,用他的大勺直接起開箱子,跟著就拆起了箱子。
馬大勺拆下木板後,又用他的寶貝大勺,把木板上的釘子全部起出,跟著胡大義也不知道從那拿出一件舊軍裝扔過去說道:“把軍裝撕開,把木條包上。”
大夥一起七手八腳的幫忙,救護兵孫毅很快就完成了對馬全福的傷腿的固定與包紮。
張萬和蹲下來說道:“馬大叔,真對不住了,讓你為俺們還負了傷,這是十塊大洋,你收下做醫療費和補養身子吧。”
說著將十塊大洋直接裝進馬全福的衣兜裡,馬全福激動地說道:“長官,是俺自己不小心,這可如何是好啊!”
於思洋安慰地說道:“馬大叔,你彆急,俺們到時會把你送回家的。”
忙碌了一陣後,隊伍正準備繼續行軍,胡大義過來說道:“連長,那倆滿城的車把式跑了,連大車都不要了,另倆幫助我們運糧的車把式也提出不往前走了,要離開。”
張萬和想了想回頭問李得財道:“李老哥,這裡離何莊還有多遠?”
李得財四周看了看,想了想說道:“最多也就十裡地。”
張萬和前後幾輛大車看了看然後說道:“鬍子,大車上不坐人了,把後麵兩輛大車的東西全勻到這四輛大車上,讓他們倆先回去。”
“是!”
張萬和這才低頭對馬全福和李得財說道:“大叔,咱們先把車趕到何莊,到時再派人送你離開,李老哥,你就留下陪一下馬大叔行嗎?”
李得財直接說道:“老馬頭,你放心,俺留下來陪你。”
馬全福抬頭看了一眼剛剛飛機離開的方向,隨後微微點頭說道:“行啊!俺還想來顆槍,也打死兩小鬼子,讓老漢出出這口惡氣。”
於思洋一旁說道:“馬大叔,這回俺一定想辦法,讓你親手打死一個小鬼子。”
“那就太好了!”
一陣忙碌過後,部隊繼續行軍,很快就到了漕河南邊的何莊。
何莊。
當八連跟隨團部接近時,從道邊突然閃出兩名身穿藍色晉綏軍軍裝的士兵攔住了去路,見前麵隊伍停下,李得財用手一指說道:“前麵不到一裡的那個莊子就是何莊。”
於思洋直接站在大車上,向前觀望了片刻,對同樣站在大車上用望遠鏡向前觀看的張萬和說道:“連長,好像是晉綏軍的隊伍攔住了咱們。”
張萬和舉著望遠鏡邊看邊說道:“冇錯,前麵的是晉綏軍,按命令上說,這裡應該駐防的是第二十六路軍,咱們五十三軍就是接管這邊部分的防線。”
張萬和觀察了一會說道:“看來他們已經交接完了,該咱們進駐何莊了。”
張萬和說完就將望遠鏡收起,隨即坐回大車上,隊伍又開始緩緩向前移動。
很快,一名晉綏軍少校帶隊就迎麵走了過來。
由於連日下雨,這道路十分泥濘,兩支隊伍走得都十分緩慢。
八連由於有四輛大車的輜重,不得已隻有先停在路邊讓對方的隊伍先過,無聊的於思洋靠在一輛大車旁看著眼前的隊伍,看見一名正在吸菸的上尉走了過來,他連忙將香菸掏了出來,迎上前來到對麵的那上尉軍官麵前說道:“兄弟,借個火!”
那上尉軍官向路旁讓了一下,將吸了一半的香菸遞給於思洋後,又看了一眼於思洋的胸牌隨口說道:“兄弟們是東北軍五十三軍的,你們這是從哪過來的?”
於思洋點著香菸後,將半截煙還給對方,又抽出一支菸給了對方,同時也看了一眼對方的胸牌說道:“是的金連長,俺們才從永定河防線下來。能認識你晉綏軍的金連長,是在下的榮幸。”
一聽對方纔與鬼子交過手,那上尉金連長頓時來了興趣,他也不往前走了,而是靠在大車旁,將於思洋給的香菸直接與原來那支套接上,吸了一口說道:“於排長,聽說這小鬼子打仗都不怕死,是真的嗎?”
於思洋點點頭說道:“是的,這小鬼子打仗是不含糊,而且他們的炮火還十分凶猛,有時還有飛機投彈。”
“是嗎?”那上尉金連長似乎有些懷疑。
於思洋吐出一口煙說道:“在永定河防線,咱一個連,僅打了一週,就隻剩下了三分之一。”
一聽這話,那金連長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他向於思洋略微點點頭,想到自己也將要與小鬼子開打,頓時生起多瞭解一些的心想,金連長將於思洋往路邊一拉說道:“於排長,你跟俺說說,這與小鬼子打仗最主要的是要注意什麼?”
這時,八連的隊伍開始向前移動,於思洋看著自己向前的隊伍,似乎有些猶豫,金連長一見,直接將自己衣兜裡那剛剛開封的香菸掏出來拍在於思洋的手中說道:“於排長,你就挑重要的講兩句,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於思洋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香菸,抬起頭來說道:“小鬼子的戰術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先是大炮轟,然後跟著步兵衝,如果這輪冇有打下來,他們就再次進行大炮轟完步兵衝。”
“大炮轟完步兵衝。”金連長重複地唸了一遍。
二人交談了片刻,一輛晉綏軍的輜重大車就在他們前麵不遠處陷住了,那金連長急忙上前指揮著趕車。
就在這時,就聽哢嚓一聲,那輛大車的車軸當即折斷了。
“金六福。”一名晉綏軍少校騎馬來到這裡。
“有!”一身泥水的金六福馬上答道。
那晉綏軍少校問道:“怎麼回事?”
金六福走近兩步低聲說道:“報告營座,這輛一號大車的車軸折斷了。”
那晉綏軍少校想想說道:“把前麵這輛大車的彈藥卸下來一些,把那些貨物裝上去。”
金六福立刻指揮士兵裝卸,隨即他又跑回來報告:“營座,這卸下的彈藥怎麼辦啊,俺們連可是最後的一個連隊了。”
晉綏軍少校看了一眼正從自己身旁經過的東北軍隊伍,對金六福說道:“金六福,你讓這輛大車的馱馬都卸下來馱東西,再把多餘的手榴彈送給這些東北軍弟兄,其他的能裝上車的都帶走。”
“是!”
晉綏軍少校又補充一句說道:“抓緊時間,趕緊趕上前麵的部隊。”
“是!”
晉綏軍少校說完,雙腿一夾,戰馬立刻向前走去。
金六福隨即來到自己士兵當中,對那些士兵說道:“趕緊的,把這些手榴彈全搬到路邊上,其他的全部裝上大車。”
見士兵們開始忙碌,金六福重新來到於思洋身旁說道:“於兄弟,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這些手榴彈就送給你們了。”
晉綏軍的忙碌於思洋看在眼裡,當那位少校與金六福的交談他是冇有聽到,突然聽金六福這麼一說,於思洋有些吃驚地說道:“這可是十二箱手榴彈啊。”
金六福笑著說道:“小意思,不就十二箱手榴彈嘛,正好你們防守陣地用的上。”
於思洋連忙說道:“那就太謝謝了!”
金六福馬上說道:“彆客氣了,俺要馬上歸隊。”
說完向於思洋招了一下手後,正打算轉身追趕自己的隊伍,突然看見趙小四揹著的水壺,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水壺揹帶說了聲:“快給俺。”
趙小四一下脫下水壺,於思洋提著水壺帶像投鏈球般地甩了兩圈,大喊道:“金連長,接住!下次見麵俺請你喝酒!”
金六福聽見喊聲回頭,見一物飛來,他讓過前端,探手一把抓住水壺揹帶,拿起來拔掉紅布塞子,用鼻子聞了聞,衝於思洋豎起大拇指喊道:“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