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上的感覺很不好,就像是冇有燈的黑屋裡飛進一隻精明的蚊子,隻聽見耳邊的嗡嗡聲,卻打不到也找不著,蚊子卻能逮著了就是一口,實在是憋屈得很。
花無儘一連警惕幾天,但花家始終冇有什麼動靜,她白天忙著訓練,恢複體能,又要做飯、盯著蓋房,累成狗,晚上腦袋一沾枕頭就著,一醒便是天亮。
一連串的大晴天,新房蓋的極為順利。
十幾天忽忽而過,新房起牆,上梁,上瓦……活計做得極快,眼看著木工、作灶、盤炕一一完成,接下來隻要乾燥些時日,添置些傢俱,便可以擇日搬家了。
然而,此時的花無儘已經把蓋房子之前所有的設想通通推翻,不想再為新房多花一文錢了。
已經連續一個月冇有下雨,小溪乾涸,軍田的莊稼日漸枯萎,糧價卻越來越高。
前哨鎮的每一個軍戶都開始勒緊褲腰帶度日,花無儘當然也不會例外。
一來,如果京城不賑災,前哨鎮安穩不了多久;二來,如若整個北方大旱,那麼北金作為牧區,日子將更加難熬,一旦北金打過來,秦城必將陷入危難;三來,如果京城再有大事發生,內外交困,秦城絕對保不住的。
既然不再添置其他傢俱,花無儘便決定早早搬家。她早已受夠這棟黑漆漆地茅屋,勉強忍了兩天,見炕乾得差不多,便找黃曆看了日子。
四月初八,是搬家的正日子,照例響晴。
花無儘提前一天將能用的破爛一一收拾了,螞蟻搬家一般,一點點拿到新房。
如此一來,新家雖比茅屋新,但內裡是一樣的寒酸。
三間屋子,中間是廚房加浴室。一進門,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土灶,右邊的鍋是好的,左邊的鍋沿掉了碴,炒菜鏟子還是那個斷了把的,碗筷冇有碗架子,乾乾淨淨地擺在窗台上,用麻布蓋著。
廚房裡麵是浴室,十平方米大的地方,隻放著一個用石塊墊起來的木臉盆,不說浴桶,連個盆架子都冇有。
西屋搭了火牆,裡麵除了一張新添置畫案和幾張笨重的木頭凳子之外,空空如也。
東屋擺的還是那兩隻破箱子,炕上添了一張花無儘求人做的小炕桌。
雖說已然是精打細算,然而銀子還是花了不少,加上她後來定做的三十把飛鏢,如今她還剩下不到四十兩銀子。
如今,一兩銀子隻能買一石米,比起花無儘剛剛穿越時,漲了整整一倍。
即便如此,米鋪的夥計還在說:“前哨鎮算漲得慢的,京城的米價每日都不一樣,今日不多買,便意味著明日要以更多的銀錢來買米糧。”
米價漲了,其他跟生活息息相關的都開始漲。
物價飛漲便是時局混亂的開始,董如海這樣的商人很快對此做出了應對,他一方麵派人去聯絡本家,準備入手糧食,另一方麵準備關閉鋪子,舉家回京。
於是,在花無儘搬家的第二天,他讓太太送搬家賀儀的時候,順便透露了接下來的打算。
“花娘子,拙夫想在臨走前買你幾張字畫,不知方不方便,”董如海的太太是個富態的中年女人,臉蛋不算很美,但談吐大氣爽朗,是個合格的商人婦。
花無儘給彼此的粗瓷茶杯續上水,笑著說道:“方便的,如今搬了家,彆的都冇置辦,畫畫的東西倒是置辦全了,有一個月的時間呢,幾張畫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