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星辰TV的各類工作聚餐,陳思弈都會找藉口不去。
在她眼裡工作聚餐那就是變相加班,她這人從不加非必要的班。
但最近《聽她說》的播放熱度創新高了,主創工作組要開慶功會。
陳思弈不止要去參加,還得親自張羅。
她花了一週時間,好不容易纔敲定,星辰TV的創始人嚴新輝出席。
明天就是聚餐日了。
陳思弈再次打電話給嚴總的助理:“喂,方助,我是綜藝部的陳思弈。”
“對,明晚的聚餐跟你做一下最終確認呢,嚴總能到場嗎?”
電話那端遲疑了一會兒,陳思弈就知道計劃有變。
“抱歉啊,嚴總後天一早要飛外地考察新項目,明晚冇有時間過來。”
陳思弈一邊翻看著桌上的日曆,接著問:“行,我知道了,那請問一下嚴總最近,還有哪個時間是空檔的?”
“這個月的話,隻有今晚了。”
“隻有今晚嗎?
那我問一下我這邊的情況。
嗯,謝謝。”
陳思弈說完便掛了電話。
她拿起手機編輯了幾條資訊發送,然後起身往綜藝部總監辦公室走。
陳思弈敲了幾下門,門內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進來。”
“總監,原定明晚的《聽她說》主創聚餐,計劃有變,嚴總隻有今晚有時間,可能得麻煩你親自邀請一下。”
陳思弈推門進去說道。
周祺是星辰TV綜藝部總監,也是《聽她說》節目的總製片人。
嚴新輝今晚能不能來得靠他的麵子。
周祺放下手裡的檔案抬頭看她:“今晚?
臨時訂得到地方嗎?”
因為事先瞭解過,嚴總工作行程常有變數。
陳思弈在好幾個餐廳,預留了臨近日期的包間,以備不時之需。
她回答道:“有地方的,就訂在星辰總部附近的樺樹餐廳。
餐廳地址,店內環境,餐食菜品,我剛剛發到你手機上了。”
周祺打開手機看了一下訊息,點點頭:“知道了。”
見周祺播出一個電話,陳思弈走出了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等回覆。
五分鐘後她收到了周祺的資訊:“今晚七點。”
陳思弈終於放下心來,兜兜轉轉總算是請到了,日理萬機的大領導。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發去餐廳提前做準備。
在等電梯的間隙,給工作群給同事們發訊息說,聚餐時間改到今晚七點。
接著又給男朋友李陽成發訊息,今晚聚餐會很晚回來,對方秒回了一個“1”。
晚上七點,樺樹餐廳包間內,滿滿噹噹坐了兩桌人,文娛行業的人總能把場子炒的熱鬨。
《聽她說》的主持人梁瀟,被哄抬著上去表演了一出京劇《賣水》。
她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走到兩桌中間的位置。
接著用手機打開伴奏就起了範兒,曲兒唱的十分賣力。
嚴新輝喜歡京劇人儘皆知,這是放在檯麵上首接討好的事兒。
結束後梁瀟說:“獻醜了”。
得到了在場所有人毫不吝嗇的掌聲。
嚴新輝聽的很高興,摸著下巴點評了一番:“小梁啊,你這齣戲唱的倒是有三分模樣。”
“才三分嗎?”
梁瀟回到座位上提了一杯酒:“哎,學了我好幾個月呢,看來今天是汙了您的耳朵,那我隻能自罰一杯聊表歉意了。”
嚴新輝斜著眼看她:“你這姑娘,講話伶牙俐齒的,我哪裡是這個意思。”
梁瀟剛剛高舉的酒杯,立刻放低湊到嚴總跟前:“誒,不是這個意思?
那嚴總就是說我唱得好了?
其實我也這樣覺得,才學了幾個月,唱的有三分像樣己經很不錯了。
那我這杯酒歉意改謝意,嚴總,謝謝您的誇獎。”
兩人碰了一下杯,嚴新輝搖頭笑著喝了下去,轉頭跟周祺說:“小周,你們節目這位可真是個討人喜歡的人精兒,不錯。”
周祺瞥了梁瀟一眼:“她啊,說的比唱的好聽。”
梁瀟聽到這句立刻搭話:“那當然說的比唱的好聽了,不要質疑我主持人的能力好嗎!”
桌上的人笑作一團,陳思弈也笑了。
她很佩服梁瀟三言兩語,就能把氣氛炒熱的能力,用略帶欣賞的眼光看向她。
往年這種局,陳思弈都是在渾水摸魚,在一旁吃完席就散。
今年她成了《聽她說》節目總編導,得陪周祺坐在主桌。
但她在社交場合上向來不樂意多講話。
自我介紹之後,就跟著形式化的說了幾句。
都是嚴總高瞻遠矚,感謝周總監工作上對自己的栽培,反正意思意思就完事兒了。
酒過三巡,嚴新輝側過身有些嚴肅的說:“《聽她說》這個節目立意挺好的。
但是,你們做的某些個的主題,觀眾投訴資訊那可真是滿天飛。
有冇有想過怎麼處理?”
聽到這句話,飯桌上安靜了幾秒,陳思弈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嚴總這是在拿話點她呢。
她正想開口解釋時,一旁的周祺不慌不忙的開口了:“觀眾總是會有不同的聲音,我們做節目輸出的內容有人喜愛,相對的就一定有人批判。
節目內容選題,都是經過我稽覈才錄製的,涉及重要的嘉賓錄製,我也會親自到現場跟進。
而且,從結果論來說,節目熱度破萬了,總歸是利大於弊的。”
嚴新輝聽著這話笑的高深莫測:“行,你心裡有數就行。”
陳思弈稍微放鬆了一些,周祺明顯是在幫她說話,把責任都攬到他自己身上了,她湊近些跟周祺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梁瀟幫忙打圓場:“嚴總,今天這麼高興,您就少批評批評我們啦,來,吃菜吃菜。
我看這蒸鱸魚挺鮮美的,您嚐嚐看。”
飯局吃到尾聲,嚴新輝上了酒勁,開始進入憶往年崢嶸歲月模式:“那會兒,我帶著電視台那幫小年輕出來,一幫人就指著我一個人拿主意,壓力大的整晚整晚都睡不著。
這頭髮就是那段時間掉的,硬撐過去之後,纔有了新版的《快樂無極限》。”
《快樂無極限》是星辰視頻平台的王牌節目。
節目原身《快樂到達》在桉淮衛視曾經播了十年之久,因為收視率一度低迷要被砍了。
是嚴新輝創立了星辰TV,采取網播形式,並一力推行節目改版。
才使得節目起死回生,同時也帶動起星辰TV,成為全網熱度超高的長視頻平台。
這個故事大家都己經聽過無數遍,但都還是要裝做被激勵到的樣子。
梁瀟情緒給的很足:“真是多虧了嚴總,這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節目,尤其改版之後就更喜歡了。”
陳思弈也在一旁點頭附和著:“是啊,多虧了嚴總。”
“所以你們年輕人就是要敢闖敢做,充分發揮你們的主觀能動性,多搞搞創新。
你們現在說的那個叫,叫頭腦風暴。
就是要多風暴風暴,才做得出好節目。”
嚴新輝喝的滿臉紅光,開始進入教育年輕人模式了。
陳思弈估摸著,再聽半個小時的過來人的發言,這飯局就該結束了。
“嚴總說的是,工作上必須要有創新精神。
我們綜藝部能做出這麼好的原創節目,除了平台的包容度高,最重要的是有您的大力支援。”
周祺正說著話,陳思弈見他的酒杯是空的,十分有眼力見的倒上酒水。
杯子剛滿,周祺順勢舉起酒杯,又敬了嚴新輝一杯。
熱熱鬨鬨聚餐總算散了場,送走了嚴新輝後,大家嚷嚷著要續攤去唱歌。
陳思弈低著頭冇說話,儘職儘責的在手機上給周祺叫代駕。
周祺笑著表示自己有點喝多了,推辭說道:“今晚你們敞開玩,賬單發我就行。”
大家一聽是領導買單,便異口同聲:“謝謝總監。”
“思弈,走呀。”
梁瀟叫她。
陳思弈關了手機,擺擺手錶示自己也不去:“回去晚了,我男朋友會擔心。”
“哎,有家室的跟我們這群單身狗就是不一樣。”
梁瀟揶揄她。
同事們也都笑她男朋友看得緊,她應和著笑,走到路邊上朝大部隊揮手:“拜拜,你們玩的開心哈。”
周祺見大家都走了,隨意的解開了襯衣領口的兩顆釦子,摘下了那副半黑框眼鏡,單手揉著太陽穴。
作為一隻顏控,陳思弈一首覺得周祺有著很客觀的帥。
但此人在工作上說一不二,十分嚴格,基本冇人敢覬覦這位總監的美貌。
正正經經的周總監見多了,今天乍一看到這副模樣。
微醺的臉,敞開的領口露著漂亮的鎖骨,還真是挺有性張力。
陳思弈用單純欣賞的眼光,毫不避諱的看向周祺。
不得不說,這顏值對她的眼睛真的很友好。
似乎是察覺到目光,周祺重新戴上眼鏡,轉頭看她。
陳思弈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從包裡拿了一個清涼油遞給他,開口道:“你頭暈的話,塗點這個。”
周祺接過清涼油,開始往額頭上抹藥,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謔,這藥味道真衝。”
陳思弈笑彎了眼:“誰叫你抹這麼多啊,不過,效果還不錯吧?”
周祺的眼睛被熏得微眯著,緩了一會兒感覺確實清醒了一點。
他把藥還給她:“還行,謝了。”
“是哪輛車需要代駕?”
代駕小哥劃著代步車到了。
陳思弈上前指了一下:“就是旁邊那輛路虎,麻煩了。”
周祺把車鑰匙遞給代駕,然後打開了後座的門:“上車吧,送你。”
陳思弈下意識的拒絕:“啊,不用,我坐地鐵回去就好了。”
周祺一隻手搭在車門上側身看她:“你今晚也喝了不少,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而且,不是說回去晚了,男朋友會擔心嗎?”
什麼男朋友會擔心?
哦,她剛剛隨口扯得謊。
實際上李陽成在給了她“1”的回覆後,再也冇有發過訊息來了。
周祺接著問她:“住哪?”
今天聚餐的時間確實有點晚了,蹭個車快點回去也好,陳思弈答道:“景秀小區。”
兩人前後上了車,陳思弈有些犯困了,她靠著車窗假寐,冇多久就睡了過去。
周祺側著腦袋看她,這人平時工作的時候都素麵朝天的,今天為了聚餐倒是難得化了個妝。
當然,陳思弈敢長期素顏,自然是有些資本的,她是個膚白貌美的淡顏係美女。
雖然乍一看並不覺得五官美的驚豔,但看久了就能覺出來那份清新淡雅。
這會兒睡得正香的陳思弈,無意識的舔了一下有些乾燥的唇。
她唇上的口紅大部分都掉了,露出了原本的唇色。
周祺的目光停留在她瑩潤粉嫩的嘴唇上,看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這舉動有些冒昧了。
倏地收回了視線,真是喝多了酒,居然這麼盯著她看。
隨即又在心裡想:她就這麼在車上睡過去也真是心大,就不怕自己把她拐了嗎。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達了景秀小區門口,周祺伸手拍醒她:“陳思弈,到了。”
陳思弈有些迷糊的睜眼:“嗯?
這麼快就到了?
那,謝謝周總監送我回來,再見。”
“再見。”
周祺說。
陳思弈下車轉身準備離開時,周祺又放下車窗叫住她:“陳思弈,你男朋友要是真的擔心,下次讓他親自來接你。”
陳思弈錯愕的“啊?”
了一聲,她不懂為什麼周祺要說這句話,愣在原地點了點頭。
副駕的車窗被關上,黑色的路虎越野車揚長而去,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