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鐵民多年的虐待下,馮晚禾對這個男人有種本能性的畏懼。
可此時,她顧不上害怕,一個猛子紮進水中,像是魚兒般飛快遊向池塘中央。
“滾!給我滾開!敢壞我的事,上岸我就弄死你!”
看到馮晚禾遊過來,馮鐵民的眼神中滿是狠辣。
然而馮晚禾卻不管不顧,她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隻見自己的親生父母被馮鐵民死死困在水下。
即使池水渾濁,可她還是能看到男人的後背不斷有鮮血湧出來。
父親受了很嚴重的傷,卻依然為了救人而毫不猶豫跳入水中,最終上當受騙,命懸一線!
母親被馮鐵民掐住了脖子,她在極力掙紮,卻不是想獨自逃命,而是拚儘全力試圖救自己的丈夫。
馮晚禾屏住呼吸遊了過去,她將一把改錐塞給父親做武器,又用手中生鏽的斧頭狠狠砍在馮鐵民的手腕上。
片刻,馮鐵民一聲哀嚎,他被迫鬆開了手,隻見他一隻手心被改錐刺穿,另外一隻手腕幾乎被砍斷。
與此同時,馮晚禾已經將幾乎缺氧的父親送到水麵上。
顧不得喘口氣,男人又準備潛入水中尋找自己的妻子,卻被馮晚禾拉住。
“你受傷了,我幫你救人!”
她深深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心中有種道不出的感覺。
他,是爸爸啊!
很快,馮晚禾拖著已經昏迷的中年女人上了岸。
在她的按壓下,中年女人吐了幾口水,一陣重重的咳嗽,緩緩睜開了眼睛。
“月棠,你怎麼樣了?”
中年男人一爬上岸,正好看到妻子甦醒,他踉蹌著奔過去,跪在妻子身邊嘶聲問道。
“我……我冇事,老馮,你還受著傷呢!我看看你的傷口!”
女人還很虛弱,卻不顧自己的難受,想要起身檢查丈夫的傷口。
說來很巧,男人也姓馮,叫馮德彪,女人叫梅月棠。
夫妻二人回過神來,幾乎同時望向坐在他們身邊的馮晚禾。
“孩子,謝謝……”
梅月棠身體前傾,撥開馮晚禾散亂的發,當她看到女孩的麵容時,臉色登時就變了。
“老馮!這孩子她……她……”
激動到幾乎說不出話來,梅月棠拉住馮晚禾的手,眼淚滾滾而落。
馮德彪又何嘗不激動呢?
他們這趟來村子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找他們被人掉包的親生女兒!
“是,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咱們先趕緊走,我怕再晚一些走不了!”
馮晚禾回頭,隻見馮鐵民已經遊到池塘另一邊,正嗷嗷叫喚著讓村民們幫他抓人。
村子裡百十來口人都姓馮,是一個祠堂裡出來的宗親。
若是馮鐵民召來村民幫忙抓人,誰還能跑得掉?
馮家村偏僻,民風又彪悍野蠻,就算死個人也冇什麼。
悄不做聲往山溝裡一扔,一晚上就被野獸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上一世的悲劇不就如此嗎?
親生父母死在池塘裡,卻被定性為自殺身亡,村裡冇報警,也冇聲張,直接挖坑把屍體給埋了……
是以,重活一世的馮晚禾說什麼都不能讓親生父母再出事了。
“您……您還能走嗎?”
馮晚禾看著後背不斷流血的馮德彪,始終冇法子叫出“爸爸”這個稱呼。
“能走!隻要不死就能走!月棠,我們帶著女兒回家!”
馮德彪握手握住妻子的手,一手握住馮晚禾的手,冇有任何猶豫的,直奔車子所在的位置。
好在今天村裡不少人都去鎮上趕廟會,即使馮鐵民四處喊救命找人幫忙,也已經給了馮晚禾等人逃走的機會。
當馮鐵民領著幾個手持鐵鍬鋤頭的村民趕來時,馮德彪已經發動了車子。
他神色堅定冷靜,看著前麵那幾個迎麵衝來的村民時,冷靜說道:“孩子彆怕,爸爸帶你走!”
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發出低沉的轟鳴聲,他不加猶豫衝過去,隻見那幾個凶神惡煞的村民瞬間被嚇得四散開來。
隨著幾聲石頭砸在車身的響聲,在劇烈的顛簸中馮晚禾扭頭往回看。
隻見馮鐵民還在不甘心追逐,但很快就被車子甩出很遠很遠。
半個小時後,車子終於駛離馮家村的地盤,穩穩駛入了主乾道。
隨著車流逐漸變多,馮晚禾的心也終於落下。
她抬頭,看到馮德彪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鮮血不斷流淌,座位上都是血水。
“您這傷得馬上處理!不然會出人命的!”
馮晚禾抖著嗓子說道。
一聽這話,馮德彪樂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對坐在後排的妻子喜滋滋說道:“月棠你聽到了冇?不愧是有血緣關係的閨女,孩子關心我呢!”
梅月棠溫柔注視著馮晚禾的側臉。
“孩子,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你親生父母?”
這個問題讓馮晚禾一愣。
怎麼解釋?說她已經死過一次了?說她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回來的?
許久她低聲說道:“我……偷聽馮鐵民夫婦的聊天,無意間得知我不是他親生的女兒。”
“剛纔看到他要殺你們,我就猜到可能是親生父母找上門了,畢竟他都收了老光棍的錢,打算把我賣給對方做老婆。”
一聽這話,馮德彪頓時火冒三丈。
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怒罵道:“畜生!才十八歲的小孩子啊,他怎麼能……”
“等著吧,我不會放過他的!害得我與我女兒骨肉分彆十八年,害得我女兒受苦受難十八年,不把他送進監獄裡蹲一輩子,我就不姓馮!”
若是殺人不犯法,馮德彪非得將那畜生大卸八塊剁成肉醬!
一激動,傷口的血湧得更厲害了。
馮晚禾忙說道:“咱們還是先找地方處理傷口吧,您的情況太嚴重了!”
因為上一世的今天是親生父母祭日,即使現在她將父母從馮鐵民的魔掌救出來,但萬一呢?
馮德彪連著回頭看了馮晚禾好幾眼,越看越開心。
“行!我都聽我女兒的,老薛家那小子最近正好在這一帶搞軍演,我們找地方打個電話,讓那小子過來接人!”
正好路邊有個公共電話亭,馮德彪下車撥通了一個號碼。
“哎,老薛,告訴你個好訊息,我家閨女找到了!”
馮德彪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悅興奮,絲毫不在乎自己冒血的傷口。
“具體過程等我回家給你細說,總之也是驚險萬分,你給戰城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們……滾你大爺的,我女兒纔剛回家,怎麼就得和你兒子處對象?”
馮晚禾站在不遠處,看著馮德彪眉飛色舞打電話,即使聽不清楚他在講什麼,可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激動與喜悅。
原來,真正的親情這樣溫暖啊!
不多時,馮德彪打完電話過來,他目不轉睛看著馮晚禾,忍不住又嘿嘿傻笑。
“我千辛萬苦找到的女兒,而且還這麼如花似玉的,老薛竟有臉說給他家做兒媳婦?呸,薛戰城他不配!”
聽到“薛戰城”這名字,馮晚禾的身軀猛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