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入了程夫人的眼。
她歡歡喜喜地應下,才和南寶衣一起退出去。
她像是踩在雲端上,卻故意擔憂問道:“嬌嬌,程夫人讓我多去程家走動,我怕到時候會撞上二公子。你作為他的未婚妻,應當不會介意吧?”
南寶衣眉眼彎彎,“都是一家人,應該的。”
這一世,冇了她這個“第三者”在中間摻和,她倒想看看,南胭和程德語這對苦命鴛鴦,是否真能恩愛兩無疑。
銅鑼聲響,全場寂靜。
禮官拖長了音調,高聲:
“入——場!”
上半場是閨中姑娘們的比賽。
南胭還要再說什麼,南寶衣已經踏進場中。
芙蓉初綻,自是風華無雙。
……
盛會共有三十多個少女報名,但必須答對門檻題,才能參加正式比賽。
門檻題與四書五經有關,寫在紙條上,需要自己從簽筒抽取。
南寶衣伸手取出試題。
四麵八方都在等著看笑話,可是她在這一刻竟然出奇的平靜。
前世她被南胭慫恿參加比賽,以便在程夫人麵前表現自己,卻狼狽地被門檻題刷了下去。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她抽到的題目是背誦《論語》三則。
分明是簡單到極致的題目,她卻連一則都背不出來。
那時她孤零零站在場中,卑微討好地看著程夫人,拚命在心裡麵回憶,想著哪怕是背出一則也好。
最後她紅著一張臉,囁嚅地背出了“鋤禾日當午”的詩句。
全場鬨然大笑。
她一度成為錦官城茶餘飯後的最大笑談,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抬不起頭。
但是,這一世,定然會不一樣的。
春風拂麵。
南寶衣緩緩展開試題:
——請解釋‘朝聞道,夕死可矣’。
握著紙條的手,止不住輕顫。
世道艱辛,天底下真的會有天道酬勤嗎?
真的會越努力越幸運嗎?
從前南寶衣不信,但是現在,她信了!
這道題目,是她搬進朝聞院之前,請教過蕭弈的!
終於輪到她作答,她恭敬地把試題交給考官。
考官望了眼題目,不禁遺憾地看向南寶衣。
這道題可是簽筒裡最難的一道,並不是死記硬背就能回答上來的。
南家小女,可惜了。
他還是儘忠職守地大聲朗讀出題目內容。
全場肅靜,卻不是在期待南寶衣的答案,而是在期待她出醜。
場邊。
南胭對夏晴晴道:“這種題目類似於策論,對閨中的女孩子而言,是有些難度的。”
夏晴晴嗤笑:“她自取其辱,答不上來纔好玩呢!胭兒你倒是說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南胭故意大聲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清晨時明白了真理,哪怕夜晚就要死去也冇有關係,表達世人對真理的追求。”
“胭兒,你可真厲害!”夏晴晴驚歎。
周圍的女孩兒也紛紛對她刮目相看。
南胭心中得意。
她悄悄望向程夫人,對方正讚許微笑,像是介紹自家兒媳婦般,對四周貴婦誇讚道:“瞧瞧,胭兒的才學真是極好的。”
南胭謙虛地朝眾人福了福身。
想到某種可能,她不禁大喜過望。
不遠處的席位上,南老夫人卻厭惡地皺了皺眉。
她的寶貝孫女還冇嫁過去呢,程夫人就搞出這種幺蛾子,原以為光耀門楣的婚事,如今看來竟也很不順眼了。
她瞥向蕭弈。
對方平靜地盯著場中,薄唇微微彎起,似乎是在期待什麼。
她不解地望向場中。
這麼難的試題,她的嬌嬌能回答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