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
南寶衣脆聲解釋: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句話出自《論語》。字麵上的意思是,清晨時明白了道理,哪怕夜晚就要死去,也了無遺憾,表達了世人對真理的渴求。”
“但實際上,學習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瞭解真理,更是為了親身實踐。比如那些愛國的仁人誌士,當他們為了家國百姓拋頭顱灑熱血、肝腦塗地馬革裹屍時,那纔是真正的‘朝聞道,夕死可矣’。”
小姑娘姿容嬌豔。
碧紗花籠裙在春風中搖曳生姿,像是泛起萬頃碧波。
她的嗓音稚嫩甜美,做出的解釋或許不如讀書人的策論那般縝密複雜,但也有著足夠深刻的內涵。
等著看笑話的眾人麵麵相覷。
靜默了很久,考官帶頭鼓掌,大聲讚許:“答得好!”
很多開明的官員和富商也跟著鼓掌。
畢竟,南寶衣一個小小的閨閣姑娘,能回答出這麼多已經很了不起了。
熱鬨的掌聲裡,南寶衣偷偷望向蕭弈。
少年臨風而立,依舊是高冷深沉的姿態。
鬼使神差的,她朝他頑皮地眨了下眼睛。
小姑娘嬌憨可愛。
蕭弈皺了皺眉,隻覺心臟彷彿被誰射中一箭,蔓延開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他無法掌控,更無法驅逐。
他的視線本能地追逐著那個小姑娘,指尖更是不自覺地撫上金絲編織髮帶。
既希望她能在場上大放異彩,卻又想藏起她的光華。
莫非天底下的兄長,對妹妹都懷著這種隱秘的心思嗎?
場邊。
之前嘲笑程夫人的那位貴婦,鼓著掌笑道:“南家小女真是厲害,我也算長了見識。程夫人,你覺得她的回答,和南胭的回答,誰更妙一些呢?”
程夫人繃著臉,半晌冇接話。
最後她恨恨甩了下手帕,皮笑肉不笑道:“隻是門檻題罷了,難得在後麵呢。”
南胭同樣難堪。
虧她剛剛還故作大聲地解釋,可她根本冇有南寶衣回答得好。
現在好了,周圍的人都拿她當笑話!
她死死咬住嘴唇,憤恨地盯著南寶衣。
接下來的正式比賽,她一定要把她踩在腳底下!
“開盤口嘍,下賭注嘍!”
幾名容貌討喜的小廝吆喝著,手捧紅漆托盤過來,“一賠三,一賠三壓南胭姑娘勝!”
花朝節開盤口,是錦官城這些年的老習俗,據說還有人靠這個發家致富的。
許是都覺得南胭獲勝的概率最大,因此押她的人不在少數,她牌子旁的銀票都堆成了山高。
柳氏摸了摸袖袋。
老爺前陣子給了她三千兩銀票,租辦宅院和裙釵首飾以後,隻剩下一千兩。
身為母親,她應該拿出來給胭兒壯壯聲勢的。
反正胭兒肯定會獲勝,到時候能白賺三千兩銀子呢!
思及此,她毫不猶豫地把銀票押在了南胭頭上。
常氏平日好賭。
她掃了眼場中的小姑娘們,跟著在南胭身上押了一千兩,不忘慫恿:“程夫人,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快押南胭吧,轉眼就能賺三千兩雪花紋銀呢,天底下再冇有這麼合算的事兒了!”
程夫人果然取出一千兩銀票。
她押了南胭還不算,又含笑望向南老夫人:“不是我這未來婆婆不幫寶衣,實在是寶衣蠢笨慣了,恐怕待會兒會輸得很難看。老夫人聽我一句勸,也押胭兒獲勝吧?”
“不勞您費心。”
老夫人叫季嬤嬤拿了萬兩銀票,大大方方地押南寶衣獲勝。
小廝笑眯眯地高唱:“南老太君一萬兩銀票,押南五姑娘獲勝!賠率一賠二十!”
二伯母江氏跟著拿出一萬兩,押南寶衣獲勝。
蕭弈摩挲著腕間的金絲編織髮帶,吩咐餘味:“跟。”
就連南寶珠都掏出兩千兩銀票,眼都不眨地押給了妹妹。
南家人出手之闊綽,令周圍的富商官宦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