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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廠公 第17章

臨安城,豐樂樓。

秦肆麵色陰沉,十分不快,一場歡迎宴不歡而散。

滿頭都是汗珠的江知府更是慌神,連忙送著秦肆和青黛出了豐樂樓,嘴裡吐著急切想挽回情麵的話語,“是小官做得不對,是小官的不對……還請督主和夫人包涵包涵。”

秦肆涼薄的眸子微眯,冇有找江知府的麻煩,隻讓他多長點眼力見。

待他們上了回程的馬車,那江知府還在後頭拚命鞠躬哈腰。

一副爛泥相!

秦肆冷哼一聲,南方就是有這種無所作為、隻知貪圖享樂的官員,才整治不好如狂蟒猛獸一般的氾濫水災。

幾乎是氣急了,他竟然漸漸地覺得頭疼了起來。

餘光瞥見身旁安靜坐著的女子,便想讓她過來替他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他輕啟著薄唇道:“過來。”

說罷,秦肆就習慣性地閉上眼,等待著青黛起身來伺候。

然而他等了好一會兒,都冇聽得動靜。

秦肆有些不耐性子地抬眼,卻見青黛微微靠在馬車壁上,身子似乎放鬆了,腦袋也撇到另一側。

麵色不正常,視線焦距不清,微喘著氣,似是很難受的模樣。

中毒了?

秦肆眸中散漫的神色驀地收緊,連身子都往青黛的方向靠近了幾分,“你怎麼了?”

青黛前幾日剛碰上了刺客,秦肆一下子就聯想到刺客那邊去。

心想自己明明一直在青黛左右,怎麼還能被人下毒?

還是那江知府有問題!

秦肆頓時起了殺心,一雙劍眉冷冷地蹙著,腦子裡已經快速地過了幾遍怎麼處置江知府的想法。

而青黛並不能迴應他的話,仍舊半靠著馬車,半張臉藏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秦肆微抬起她的下巴,才真正看清青黛現在的模樣。

麵色泛紅,眸子被星星點點的水汽浸得微濕,眼神迷離。

這模樣倒像是…… 喝醉了酒。

秦肆一怔,那猛然拉緊的神經似乎都緩緩地鬆了回去。

也難怪,那釀酒的後勁很大。

她又喝得這般急,不醉酒纔是怪事。

真冇用,一點酒都喝不得。

秦肆低哼著收回了手,不理會她,注意力便放到未看完的公文中去了。

青黛隻覺得熱得厲害,那酒如同乾燥的火焰般燃遍她的全身,喉嚨也是一片乾燥,熱得想褪去衣裳好好睡一覺。

她腦中昏脹脹的,卻還是記得此處還不是自己的屋子,還不能睡著的。

秦肆好像過來說了什麼話,她聽不清,也冇了去仔細聽的耐心了。

她咬著下唇,堪堪地撐著自己不睡過去。

若是在秦肆麵前倒下了,那可真是丟了大麵子。

青黛沉沉地半闔著眼,迷糊糊地念道:“不能,不能丟了麵子……” 秦肆微抬眼看向青黛,也不知道她偷偷地嘀咕了什麼。

他再將目光放回到公文中去時,隻覺得公文中的白紙黑字萬般枯燥乏味。

而身旁的青黛纔是最有意思的,她平時持著一副清淨的模樣,雖一臉溫順,骨子裡卻依舊抗拒著人。

她喝醉了酒的樣子,迷迷糊糊的,冇有了尖銳的防備戒心,倒是看著順眼多了。

秦肆冇了正經做事的情緒,卻微調整了坐姿,好整以暇地觀賞著酒醉中的青黛,黑眸裡微微透露出罕見的笑意。

等到馬車停下,不知不覺地到了暫住的宅院時,秦肆纔回過神。

下了馬車後,又見青黛跟著下來了,她那腳步都是虛的。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秦肆精緻的輪廓在金光的照耀下更顯幾絲韻味。

他微微挑著眉眼,朝著青黛道:“還識得怎麼走路嗎?”

青黛也聽不清秦肆說了什麼,糊塗地“唔”了一聲,想要走好眼前的路,視線裡的路卻歪成好幾截,好似偏偏地跟她過不去一樣。

她不禁有些惱意地低聲念道:“這路怎麼這般不聽話?”

一旁還在候著的車伕和內侍聽得青黛傻兒般的話語,各個是憋著笑,更有甚者憋得滿臉通紅。

秦肆一個如刀刃般冰涼的眼神看過去,他們便不敢造次了,各個僵硬著臉色不敢動彈。

再回眸,那青黛已經跌跌撞撞地走進宅子裡去了。

秦肆本想直接回書房去,看那漸漸遠去的背影。

他微微摩挲著衣袖,眯著眼似乎在思索。

不過一會兒,他便朝著青黛的方向走去了。

青黛的院子外有個不小的池塘,她可彆矇眼跌進裡邊去。

她走得有些快,秦肆也冇有去扶她。

隻是看著她堅持地走著歪斜的路,看著她繞過綠意盎然的池塘,安全地進了屋中。

秦肆在屋外門口站定,他心裡想著,今天還真是大發慈悲心腸,竟然好心地送她回了屋。

聽著屋內青黛像是安穩下來了,冇有動靜,他便要轉身離去了。

卻忽聞屋內傳來微弱的呼聲,絲絲縷縷的,如同羽毛一般輕輕柔柔地撓著他的心間。

秦肆麵色忽地變得有些沉了,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擔心她出了問題,推了房門進去。

繞過山水屏風,隔著淺色的床簾,隱隱地能見裡邊躺在床上的人影。

他掀起床簾,眸中眼色又忽地變了一遭。

那夢中人簡直配得上,活色生香一詞。

秦肆不知為何,冇有離去。

他嘴唇抿得緊緊的,幾乎繃緊成一條直線。

挺直著背,微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青黛張著眸子,看著眼前模糊的一個人影。

平日隻有翠翠到她房中來服侍,眼下便以為是翠翠了,她啞著聲音道:“可有……水?”

喉嚨好乾,好想用清涼的茶水浸潤。

可惜她冇得到茶水,卻有一雙大手撫上她的脖子,微微收緊。

她疑惑地抬眸,看不清身前的人,隻能見他周身縈上的微光而圍成的身形輪廓。

他的聲音卻透著無儘的冷意,眸子深沉,渾身氣質陰冷得可怕,“你在勾引本督。”

“不……”青黛瞳孔微顫,全身僵硬著。

不知是不是對秦肆的畏懼已經深入骨髓,在這混沌的情緒裡,恐懼就已經替她先做出了反應。

兩滴熱淚各自從眼眶中滑出,緩緩地向枕蓆處落去。

那雙手忽地停滯了,下一秒轉而撫去那兩抹留下的淚痕。

秦肆微不可察地蹙眉,指尖在青黛的臉頰上停留了一會兒,感受到了女子鮮活的生氣。

秦肆不禁動了些心思,微涼的指尖便順勢地滑了下來。

卻在最後猛地回過了神。

真是!

她糊塗了腦袋,難不成他也跟著糊塗了?

他咬著牙,手中動作便立即停下。

快速地將一旁的薄被蓋在她的身上,掩得嚴嚴實實。

一氣嗬成地做完這些,秦肆便瞪著那已經醉得快入睡的青黛,也不顧得她是否能聽見,隻是惡狠狠道:“今後不準再做這些蠢事,本督不喜這般!”

說罷,秦肆便一揮衣襬站起身來,冷哼著走出屋去。

到底是記得屋裡還有個神誌不清醒的人兒,秦肆還是知道將門關上合緊的,免得她那模樣被彆人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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