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完之後,我爺爺躺在搖椅上,把我和爸媽叫到了跟前。
“柳龍啊,這次讓你回來,其實是有三件事兒,第一件事是為了幫你把這孝帶子摘了,至於後麵的兩件事,則是我和你奶奶商量了很久才定下來的。”
緊接著,我爺爺說了一件讓我和爸媽都震驚到完全喪失思考能力的事情。
我爺爺和我奶奶的陽壽,隻剩下一年了。
兩位老人什麼時候走,具體精確到秒,我爺爺都已經找地府的陰差問好了,順便還花了點錢,把自己的陽壽減了一些時日,改成了和我奶奶同一秒走。
我急的直哭,問我爺爺能不能花點錢讓陰差幫忙續點陽壽。
我爺爺難得的露出了笑臉,說續陽壽這東西,除非你姓孫而且是個猴子,否則彆想。
緊接著,我爺爺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十分認真的對我說:“第二件事兒我已經說完了,現在我把最後一件事情,告訴給你。”
說完,我爺爺領著我,邁步就走進了那自我出生以來,就從未進去過的裡屋。
進到裡屋之後,第一時間我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兒,這裡的香,指的是那種上香用的香。
因為我在殯儀館工作了幾年,這種味道我是再熟悉不過了。
等到了裡屋大堂,我直接愣住了。
在我的麵前,擺著一個長條桌子,上麵擺了五個香爐,裡麵都上著香,邊上放滿了貢果和酒杯。
在桌子的後方,是一麵大牆,牆上貼著五張大紅紙,打眼一看,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名字。
這東西我以前見過,出馬仙的堂單嗎!
但正常情況下堂單不是隻有一張嗎,我爺爺這怎麼......有五張?而且為啥這裡會有堂單呢?難不成我爺爺還是個出馬仙的弟馬?
在我詢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我爺爺點了點頭。
老爺子的確是個弟馬,而且是從18歲成年了就開始出馬一直到現在。
我家裡之所以能乾上殯葬這行從而發家,也是因為仙家教給了我爺爺一些真本事。
緊接著,我爺爺告訴我說,因為他和我奶奶陽壽都已經不多了,所以就打算準備撤堂了。
我爸,冇有仙緣,冇辦法繼承堂口。
而我,有仙緣,但不多,而且我爺爺找仙家幫忙算過我的八字,我這一輩子,能頂的仙堂,隻有常蟒二堂,和清風鬼仙堂口。
因為我八字屬陰,再加上在殯儀館工作,身上死氣太重,普通的仙家跟著我百害無一利,隻有常蟒二仙和清風鬼仙可以不受影響。
畢竟常蟒簡單來說就是蛇,冷血動物根本不會懼怕這種極寒的死氣,而清風鬼仙那就更彆說了,跟著我反而能憑藉死氣從而加快修煉的速度。
但是呢,我爺爺仙堂上麵都是大仙家,我頂不住,所以在我爺爺撤堂之後,他會利用生命最後的這段時間,替我把堂口立起來,具體堂口上能登什麼仙家,就要靠我自己去請了。
從我記事兒以來,我家這老爺子就從來冇主動要求我必須去做什麼事情,唯獨這次,他想讓我同意頂香出馬這件事。
眼看著老爺子已經冇有多少時日了,我很乾脆的直接答應了。
出馬不出馬,對我來說無所謂,我隻是不希望我爺爺臨了臨了還要失望一次。
之後,我就被我爺爺清出了裡屋,去村裡我爸媽家住。
住三天,等堂口撤掉之後,我爺爺會用一天的時間,幫我把堂口立起來,之後帶我去二道山上請三路仙,也就是常蟒和清風鬼仙。
因為我是在殯儀館工作的,清風這方麵我爺爺根本不擔心,雖然清風指的是鬼仙,但隻要是情況合適,本身就有點本事的人,我可以在殯儀館就讓鬼魂直接進我堂口修煉的。
而能夠成為清風鬼仙的人,必須是橫死的。
因為橫死的人,死後是無法投胎的,想要投胎,就需要把身上的煞氣消掉了纔可以。
而這一過程,最起碼要幾十上百年。
所以說,與其在陽間漫無目的的到處亂逛,還要擔心被城隍抓走,倒不如上我堂口來修煉,當個鬼仙,行走陰陽兩界來的痛快。
就這樣,我給單位領導打了個電話,說我這個事情有些麻煩,起碼需要一週時間,殯儀館那正好還有我兩個徒弟在,等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回去正常上班。
這幾年的相處,領導也知道我這人不一般,畢竟這幾年殯儀館裡發生的怪事兒,全都是我出手給平了的。
最後,領導給我發了2000紅包,之後十分委婉的說了幾句話,大概意思就是,讓我把那個孝帶子徹底處理乾淨了,再回來上班,崗位會一直給我留著。
收了紅包發了個謝謝,我就去獨門獨院的房子那邊,找我奶奶去了。
到了地方之後,我奶奶給了我一個大包裹。
裡麵放著兩把小刀,還有一個針包,順帶著還有兩本書。
這包裹裡麵裝著的那兩把小刀,一把是我爺爺用來切屍用的仵作開膛刀,另外一把則是剃頭剝皮刀。
這兩把刀的歲數比我都大,刀刃雖然都鈍了,但我爺爺卻告訴我,這東西彆的切不了,唯獨切屍體,一刀過去彆管是誰,必定開膛破肚。
我拿起那把開膛刀看了看,發現這把刀就是割開孝帶子的那把。
接著是大包裹裡的針包,打開之後,裡麵裝著的所有針,都是我奶奶用來縫屍的針。
至於那兩本書,我爺爺和我奶奶都是一個態度,那就是我學不學都行。
這兩本書,一本是仵作的屍體解剖指南,另一本是縫屍匠的縫屍方法大全。
認真來說,這兩本書就算是我學了,平時也基本用不上,縫屍我本來就會一點,像那關在城隍廟大牢裡那個老頭一樣,碰見類似的事情我就算冇有書也知道怎麼縫屍,但這個仵作,我是真用不上。
早知道我爺爺奶奶打算把衣缽傳給我的話,我去考個法醫就好了,到那時候仵作和縫屍都能用得上。
簡單來說,我爺爺奶奶並不想讓我去學仵作或者縫屍,之所以還要給我這兩本書,單純也就是因為,他們倆不想讓這兩個行當,在他們這一輩直接斷掉,彆管咋說,臨走了也得把事情托付完了才行。
一想到兩位老人就快要走了,我這心裡也很不得勁兒,但我爺爺和奶奶,卻對此非常開心。
可以說開心的有些異常。
經過詢問之後我才知道,因為我爺爺弟馬以及仵作的關係,這五六十年積攢了不知道多少人脈,老頭子早就已經在地府裡打通好關係了,二位老人進了地府之後,直接上任鬼差。
用我爺爺的話說就是,陽間生活就是受苦,他們老兩口的燦爛人生,死後纔算正式開始。
如此一來,我和我父母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向老人恭喜吧?這不鬨堂大孝了嗎。
但說實在的,在知道兩位老人死後可以上任鬼差時,我和我爸媽的悲傷都散去了很多很多。
因為我們一家三口知道了,兩位老人死後的生活會過得很好很滋潤,而且等什麼時候我本事高到可以過陰下地府了,還可以直接去找我爺爺奶奶。
以後,終究還是有可以再見麵那一天的......